奈何海壁壘前約莫三裡地。
遊玄知緊緊攥著手裡的劍,此處一片狼藉,顯然是剛剛經曆一場大戰。
相隔遊玄知七丈之距,是穿著特殊材質兩界衙服的西覃執諭石竺。
「我聽說過你們浣劍齋,曾經劍門的支流,現在怕是已沒了劍士的能耐,與尋常修士無異,看你的表現,許是破境澡雪沒兩年,同齡裡也算是天才,可在我眼裡,也就那樣。」
遊玄知暗暗咬牙,他雖是秋祭殿試魁首,但也隻是在參與秋祭的人裡麵最強,在整個大隋年輕一輩裡,他的確無法排在很靠前的位置,而對麵石竺與溫暮白並稱雙壁,是西覃年輕一輩拔尖的人物,他施展渾身解數證明了與對方的差距。
難道就要這麼出局了麼
他不甘心。
石竺似是覺得無趣,掂著手裡的刀說道:「看來你已經沒有彆的手段了,那便回磐門好好歇著。」
遊玄知嘴皮翕動,緩緩說道:「我的能耐不止於此,就算出局,也要竭儘所能為大隋貢獻一份力量,起碼重創你,讓你在兩朝會也隻能等著出局。」
「哦」石竺似笑非笑道:「你未免太高看你自己了。」
場間有風起,介於奈何海壁壘和荒野之間的土壤,震顫著飄向高空,漸漸形成風暴,遊玄知死死盯著石竺,握劍的右手攥得更緊了些,他毫無保留的催動黃庭炁,怒喝一聲,風暴瞬時席卷石竺。
石竺眯著眼,任憑衣袍獵獵作響,她自巍然不動。
風暴裡的灰塵沙粒仿若鋒銳的刀,切割著石竺衣袍,更在其右臉頰劃出一道血痕,石竺卻像毫不在意,反而笑靨如花道:「確比剛才強了些。」
遊玄知不做理會,嘶聲怒吼
著,更磅礴的黃庭炁湧出,致使風暴範圍擴大,破壞力也逐步加強。
他儼然要拚著丟掉半條命來捍衛大隋威嚴。
磐門城頭上的褚春秋等人注意到這場戰鬥。
「遊玄知卻當得上去年秋祭魁首之位。」
雖然實力的差距,可能隻是在做無用功,但遊玄知展現的氣魄值得敬佩,哪怕是田玄靜,也由衷讚道:「為國死戰,不留後路,這便是少年啊。」
燕瞰修為低弱,無法看得真切,緊張道:「遊玄知已經做到他能做到的極限,沒必要為此拚上性命,是否可以直接帶他出來」
田玄靜嘴角含笑道:「我覺得這樣也是最好的。」
朱諭雪凝眉說道:「遊玄知在拚儘全力,我們不能拖他後腿,若沒有戰到最後一刻,人為乾預讓他退出,隻會使他心境蒙塵,而且這不合規矩。」
田玄靜很遺憾他們沒有因為心急破壞兩朝會規則,想說的話也隻能咽回肚子裡,轉眸認真看著那場戰局。
周遭一切都已化作虛無,遊玄知淒厲嘶吼聲仍然不止,但似是難以支撐,他猛地單膝跪地,雙手攥住劍柄,狠狠貫入地麵,讓得風暴稍微減弱的瞬間又突然更強盛一籌。
石竺此時倒退一步。
她麵容繃緊,略顯詫異的看向遊玄知。
這家夥是真打算拚命
石竺一邊抵抗著風暴,一邊勸解道:「能做到這般地步,我真得誇你一句,但我沒想殺你,你也沒必要豁出性命,彆再強撐了,認輸吧。」
遊玄知凜然道:「尚未力竭,何談認輸,浣劍齋的確已丟失劍門之勢,但劍士之氣節尚在,我的劍未彎,我的腰板依然挺拔,就算我願意服輸,我的劍也不願意!」
石竺微微動容,隨即泰然道:「果然是劍士的臭毛病,要麼說劍士最難纏,也最可惡,既然你的腰板挺直,我便讓你彎腰,既然你的劍不願服輸,那我便折斷你的劍。」
話落,她在風暴裡往前邁出一步。
遊玄知咬牙堅持,所剩無幾的黃庭炁便要一股腦全部丟出去,但石竺那一步隻是開始,第二步就已跨出大段距離,第三步便脫離了風暴範圍,緊跟著第四步直接衝至遊玄知麵前。
他滿臉驚愕。
石竺則麵無表情,緩緩抬腿,猛地踹出。
遊玄知悶哼一聲,風暴刹那止息,他整個人也掀飛出去,重重摔在百丈開外,蜷縮著身子嘶聲哀嚎。
剛剛艱難抬眸,石竺便已奪走他手裡的劍。
「還給我......」
遊玄知麵色慘白,忍著腹部劇痛,仍是掠身而起,要奪回自己的劍。
「真是頑強啊。」石竺喃喃念叨一句,又是一個鞭腿,讓遊玄知倒飛回去,緊跟著掌間凝聚黃庭炁,便要崩碎遊玄知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