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偃破境後,何郎將也未必弱於韓偃。
雖然之前的戰鬥沒有目睹,可就以現場薑望的情況來看,在他和呂青雉趕至壁壘前的那幾番動靜,明顯是薑望和書院掌諭一戰造成的,那麼也意味著薑望的實力不俗。
要說韓偃和首席掌諭的勝負,站在覃人的角度,當然是希望掌諭能贏,可站在對手的角度上,溫暮白亦是不願看到韓偃輸。
就像石竺曾說的那樣,打敗韓偃其實已成溫暮白的執念,而在做成這件事前,他無法坐視韓偃輸給任何人。
哪怕韓偃已經輸給過掌諭一次,可並未親眼目睹的溫暮白尚能有辦法勸慰自己,此刻破境的韓偃之強大有目共睹,在他的想法裡,韓偃跟掌諭兩敗俱傷也比輸掉更能被自己接受。
但不論如何,裴皆然真要費儘心思消耗他的力量,那麼狀態不佳的他,的確很難應付何郎將和薑望,或者說,一旦掌諭和韓偃都沒了再戰之力,他就算仍在全盛時期,除非臨陣破境,否則也必輸無疑。
溫暮白眯眼看著裴皆然,說道:「我縱然沒有來到這裡,隻要不出手介入韓偃兩人的戰鬥,結果亦是不會改變,莫說他們願不願意旁人插手,我也不想介入其中,目前局勢對我方很不利,所以我才更要拉平雙方的人數,然後便是各自手底下見真章了。」
他輕歎一口氣,繼續說道:「雖然我不想看到韓偃輸給彆人,但有件事我不得不承認,此次兩朝會,玉京對待掌諭的信心尤其重,甚至到了哪怕掌諭一人也能取勝的程度。」
「我對她沒有那麼了解,可老師熊院長乃至陛下都抱著這般態度,總是有道理的,我能不能接受一回事,可也得明白,韓偃破境都隻能跟她勢均力敵,難保說掌諭或尚有隱藏。」
「我來尋你之前便有意料會遇到點阻礙,但你為能留到最後準備的手段,確實超出我的意料,我現在能做的就是爭取最快時間解決你。」
裴皆然微微抬手說道:「那便請閣下施為。」
溫暮白拔劍出鞘,他沒有立即出劍,說道:「我不懂陣,但我懂符,符陣歸根結底是各類符籙相組,每一種符陣所需符籙不同,皆能在組合下發揮出更大的妙用,所以每一張符籙都有用,那麼換言之,少了一張符籙,符陣也就不攻自破。」
「但裴姑娘構思巧妙,在原有符陣基礎上又添了彆的符籙,而且組合完美,哪怕少了一張,也隻會影響符陣範圍,更因多了些符籙,想要攻破某一張符籙,繼而徹底擊潰符
陣的難度也就跟著增加。」
「裴姑娘的符陣是給所有可能出局你的人準備的,並非特意針對我,因為符籙是早就埋下的,無論我懂符與否,都會陷入其中。」
「雖然事實是我自詡看破一切從而大意中招,但我懂符這件事,是裴姑娘沒能事先知曉的,因此我破陣的方法也就多了一些。」
裴皆然從容說道:「是針對符籙還是強行破陣,都非瞬息能做到的事,我能困你多久便困多久,能消耗你多少便消耗多少,我清楚自己的能耐,也不會抱太大希望,做到自己能做到的極限便行了。」
溫暮白舉劍說道:「那便注意些,彆被我直接殺了從而來不及認輸。」
劍氣在符陣裡生出,溫暮白觀察著每一張符籙,嘗試著出劍。
要找到能讓符陣不攻自破的符籙自然需要些時間,相比強行破陣,直擊要害當然會更快捷,消耗也會降到最小。
裴皆然再取真血,她麵色更白。
看著隨意出劍的溫暮白,裴皆然暗暗想著自己貌似低估了此人,看似輕描淡寫的一劍,便給予符陣極大的傷害,雖然距離破陣仍是差得遠,但起碼跟她預料的情況稍有不同,她可能會更快撐不住。
心裡這麼想著,裴皆然仍是維持平靜的模樣,像是儘在掌握。
很快半個時辰便過去了。
裴皆然嘴角溢血,恍惚看著在微微喘氣的溫暮白,極遠的地方又有強大的氣浪席卷而來,她驀地精神一震,「韓偃和你們那位掌諭似乎要分出勝負了!」
溫暮白麵色嚴肅回眸看了一眼,說道:「我們也該有個結果了。」
他轉頭盯著某張符籙,喃喃道:「隻是洞冥巔峰的你,借著符陣耗我這麼久,我果然得殺了你才行。」
裴皆然沒有說話,她咬緊牙關,死死盯著溫暮白。
「現在直接認輸倒還來得及,否則就沒有這個機會說出口了,或者你更想再最後消耗我一劍,我很讚賞你的勇氣,可要為此付出生命的代價,就太不值得了。」
裴皆然依舊沒有開口認輸,溫暮白破陣的一劍,必然是前所未有的一劍,都已做到這個程度,若是直接認輸才是虧本,她已經隨時準備說出那兩個字,就看誰的速度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