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薑望是有心思的,裴皆然有朝一日肯定會再次察覺到問題,可要保證短時間裡沒有問題,便隻能把所有知情者的記憶都抹除掉,這當然是很大的工程。
尤其是褚春秋和田玄靜等人,趙汜的遺忘符怕是很難生效。
薑望默默思考對策。
看了眼找上韓偃喝酒的溫暮白,正好三師姐旁邊的位置空了,薑望稍微思索,便走了過去。
相隔一個位置的呂青雉注意到薑望,麵色頓時一沉,薑望衝他咧嘴一笑,拍了拍三師姐的肩膀,低聲說道:“借一步說話。”
呂青梧當即怒眉說道:“你想做什麼?”
薑望聳聳肩,說道:“討教下修行不可以麼?”
呂青梧堅決道:“當然不可以!”
薑望說道:“你說了不算。”
呂青梧氣急,看向三師姐。
三師姐麵色平靜,起身揉了揉呂青梧的腦袋,便徑直走向一邊,薑望嘿嘿一笑,抬腿跟了上去。
“想說什麼?”
薑望環顧左右,見呂青雉和呂青梧盯著這裡,便說道:“再借一步說話。”
三師姐依言跟著薑望走出驍菓軍營地,畢竟常態下的力量早非往日可比,雖說很虛弱,但哪怕隻能行洞冥之炁,也足以讓薑望浮空而行,此時的虛弱跟往常的虛弱是有本質上不同的。
謹慎起見,薑望想著儘量飛遠一點,原想說些什麼的三師姐,隻能沉默跟上,相距營地數百裡的空穀,薑望停下後左顧右盼,三師姐無奈說道:“放心吧,沒人能聽到我們說話。”
薑望詫異道:“楚姑娘都這樣了,還有這本事?你早說啊,害我跑這麼遠。”
三師姐自顧自道:“有什麼話就說。”
薑望搓了搓手,說道:“我想問楚姑娘那一手字出法隨的神通能否抹除人的記憶?尤其是澡雪巔峰修士的記憶。”
三師姐說道:“可以。”
純是抱著試試看的想法,但三師姐如此乾脆給出他想要的答案,還是讓薑望不由得愣了一下,隨即欣喜道:“那楚姑娘能否幫個忙,把場間褚春秋、呂青雉等這些人的某段記憶抹除掉?”
三師姐嗯了一聲。
薑望錯愕撓頭道:“你也不問問我為何要這麼做?”
三師姐平靜道:“既是要抹除記憶,自然要摘取記憶,我不問你也會說的。”
薑望說道:“話雖如此,可你也不會清楚我真正的目的啊,若隻是抹除隋人的記憶就算了,這裡麵可也有覃人,楚姑娘這般竭力幫忙,反而把我整不會了。”
三師姐恍然道:“哦,有覃人啊。”
薑望一臉懵,這是啥反應?
你才意識到要抹除記憶的人裡麵有覃人?
你看起來有點憨哦。
三師姐再次恢複平靜的模樣,說道:“彆管隋人或覃人,找我幫忙抹除彆人的記憶,自是想掩蓋什麼,那最後我便成了唯一的知情者,你就這麼信任我?還是打算等我幫了忙,另有手段對付我?”
薑望笑著說道:“接觸之後,我也算稍微了解楚姑娘的性格,應當不會到處說,便算是把風險降到最低了,歸根結底,這件事沒到那個程度。”
三師姐說道:“我以為你會拿井三三說事。”
薑望搖頭說道:“哪能總拿雞毛當令箭呢。”
三師姐說道:“我可以幫你。”
薑望鄭重說道:“姑娘有傷在身,恐怕要費些力氣,實在是麻煩了。”
三師姐無所謂說道:“很簡單的事情。”
薑望微感詫異,按理說要抹除澡雪巔峰修士而且不止一位的記憶,又能讓他們毫無所覺,絕非易事,三師姐此般淡定,好像並非隻是性格使然,難道兩朝會上三師姐是在偽裝?其實根本沒有表麵上那麼狼狽?仍是隱藏著力量?
若是比隋覃輸贏更重要,那麼三師姐的秘密怕是很不簡單。
如此想著,薑望還是把需要抹除的記憶告知,三師姐隻是眉頭皺了一下,便豎起食指,在空中寫下‘消除’兩個字,薑望回眸注意著驍菓軍營地,沒有察覺到半點異樣。
“這樣就行了?”
三師姐說道:“所以是很簡單的事情。”
薑望暗暗咋舌,這位鋒林書院首席掌諭的能耐要比他想的更加深不可測。
看著處在震驚裡的薑望,三師姐平靜問道:“裴皆然的記憶裡有什麼?”
薑望回神,打個哈哈,正要措辭敷衍,但見三師姐忽然眉頭一皺,薑望臉色也跟著驟變,空穀裡起了一陣風,然後便是一陣婉轉戲音悠悠響起,讓人霎時背脊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