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望倒是沒有什麼客套,問道:「南柯客棧裡的聲音就是前輩吧」
他其實第一時間就有詢問趙熄焰怎麼回事,但趙熄焰也並不清楚,她隻是按照老師的意思出鎮迎接。
老神仙點頭說道:「若非察覺的及時,小友一刀真就把那夢境給毀了。」
薑望心裡太多疑問,好在老神仙已主動解釋道:「歸根結底還是因為青玄署,我早年有抓住一隻夢魘,常年養著,再加上老夫也稍微有點手段,便讓夢魘在鎮外布置了夢境,目的是防止青玄署再來人,若是尋常之輩,哪怕看破夢境,也逃脫不了,若是比較厲害的人物,亦能稍微拖延,我好能及時收拾東西跑路。」
薑望微感錯愕。
他狐疑道:「如果隻是夢魘,是如何做到讓我們毫無所覺入夢,而且能夠兩次抵消我的力量」
老神仙說道:「剛剛不是講了,老夫稍微有點手段,但也隻能做到抵消三次。」
他指了指蘇長絡和鬱惜朝等人,「夢魘本身就有拿捏澡雪修士的能力,所以這幾個小年輕不管做什麼都沒用。」
接著又指向李神鳶,「這位姑娘耗了一次,你自己就耗了兩次,三次用完,以你澡雪巔峰的道行,自是輕易能破。」
老神仙的視線放在李神鳶身上沒有移開,「說來也是奇怪,姑娘隻有洞冥巔峰的修為,卻能消耗一次我為澡雪巔峰修士準備的手段,當真是了不起啊。」
李神鳶卻皺眉說道:「剛入夢我便出了手,前輩能如此清楚,想來並非是後麵才察覺,而是早早就看著我們在夢境裡的表現。」
老神仙失笑道:「確是如此,可我畢竟不認識你們,而且看著也不像是青玄署的人,想再做觀察,就沒急著出聲或把你們放出來,是跟我徒弟閒聊的時候,才意識到夢境裡那長得很好看的小子就是薑望。」
李神鳶似是認同了老神仙的解釋,沒再說什麼。
薑望則再次發出疑問,「前輩既能借著夢魘抵消澡雪巔峰的力量,又何必怕什麼青玄署,想著跑路呢」
老神仙攤手道:「你看我修為幾何」
畢竟是趙熄焰的老師,薑望沒有一開始就刻意感知,此時認真觀察,方才驚愕說道:「前輩怎麼隻有澡雪境」
老神仙無奈說道:「跌境罷了,黃庭內蒙塵,修為不進反退,但終究曾經在更高的境界,有些特殊手段很正常,可也僅此而已,真遇到澡雪巔峰裡的高手,我除了跑路,彆無他法。」
薑望想到趙熄焰之前說她老師有隱疾。
看來問題是相當嚴重。
「前輩跟青玄署到底有什麼過往僅您和趙姑娘兩人的朝泗巷是怎麼得到青玄署宗門蓋章的」
老神仙歎氣道:「陳年往事罷了,不值一提,劉玄命死了,眼下苦檀青玄署要重查朝泗巷,我能做的唯有且過且看。」
看得出來老神仙不願多說,但薑望大概能猜到,會讓老神仙想著跑路,顯然問題不隻是朝泗巷能建宗的事,劉玄命除了因為自己的弟弟,一時犯糊塗幫了許觴斛,其實大體上還是很稱職的青玄署行令,算不得惡人。
而且老神仙跌境前,最差也得是澡雪巔峰,那麼在大隋天下就不該是默默無聞的存在,若
因某些緣故選擇遁世,其實沒有太大必要建立宗門,徒弟照樣可以收,又不是收了成百上千的徒弟。
細細想來,劉玄命會幫他,更像是給他提供一個新的身份。
但具體是怎麼回事,薑望當然沒辦法猜得出來。
基本能確定的是,老神仙不願意讓青玄署的人探知到他的身份,何況跌境不會無緣無故,這裡麵肯定有故事。
他沒有直言說什麼讓老神仙日後來望來湖棲身的話,雖然有趙熄焰的關係在,可難以保證老神仙會不會是巨大的麻煩。
李神鳶見他們無話可說,便輕咳一聲,鄭重其事問道:「敢問前輩,朝泗巷的名字是何人取的」
老神仙略有不解,但還是認真想了想,說道:「我依稀記得,年輕的時候是在某卷古舊書籍裡看到過這三個字,好像是記載某個人物的來曆,時間久遠,有些記不太清,來到這巷子裡安居,便也是腦海裡靈光一閃,就用了這個名字。」
李神鳶若有所思,再問道:「請問前輩是在何處看到的那卷書籍」
老神仙微微眯眼,輕聲道:「神都。」
薑望和李神鳶皆是神色一怔。
薑望詫異在於老神仙可能就來自神都。
李神鳶則是很懷疑所謂記載某個人物來曆的書籍就是在說自己父親,雖然按照老神仙的說法,那好像是很久遠的事情,古舊書籍的年代隻會更久遠。
但這隻是讓她更確信一件事,想著神都裡會有父親更多的線索。
甚至可能存在見過父親的人。
例如活了最久歲月的國師曹崇凜。
時間的問題,會導致出現兩種情況,如果那卷書籍跟她想得一樣,那目標範圍就會縮減。
怪不得娘親的棋盤總會出現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