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忽然想到,如果是陳景淮刻意弄虛作假出來的,未免也搞得太假了些。
而且在父親薑祁仍就讀魚淵學府的時期,也是他們關係處在最好的時期裡,搞這麼一出,是想說那個時候薑祁就已經對他表麵一套背後一套,真正背叛兄弟情誼的是薑祁而不是他?
薑望不由笑出聲來。
他覺得陳景淮不至於這麼蠢。
除非紙上的內容確確實實是真的,沒有半點弄虛作假。
但緊跟著話又說回來,兩人反目的時期是在很久以後,如果薑祁真的早就看陳景淮不爽,故意假裝和他做兄弟,又怎會把這麼重要的日記留在魚淵學府?
而且毫無遮掩的放在桌上。
陳景淮當年再怎麼不受重視,也是皇子,魚淵學府裡隨便哪個人看到,都不可能裝作沒看到,薑祁哪有機會騙陳景淮這麼多年。
薑望搖搖頭,走向牆角處的木箱子。
裡麵隻是一些衣物,已然糟爛。
他又來到榻前。
裡側堆著不少香囊,但沒了香味,隻有刺鼻的臭味。
那些香囊顯然並非出自一人之手,每個香囊上麵都刻著名字,什麼春蘭冬梅,秀兒巧兒的,薑望當即肯定,這是父親留下的東西無疑。
他咂摸咂摸嘴,環顧整個屋子。
徑直走了出去。
屋外站著李神鳶。
不等李神鳶問什麼,薑望直接道“帶我去找常祭酒。”
李神鳶點點頭。
言出法隨!
常祭酒雖然也想給魏紫衣留個好印象,爭取能得到師徒名分,但並未像那些掌諭一般糾纏著不放,正所謂過猶不及,亂糟糟推薦自己的場麵,未必能留下什麼好印象。
他活動著肩膀剛回到自己的屋舍裡。
便見薑望憑空出現在眼前。
李神鳶沒有露麵,而是在屋外某處看著。
常祭酒表情微僵,尬笑著說道“我這裡有好吃的,也有好酒好茶,要不嘗嘗?”
這間屋舍布局便豪橫多了。
麻雀不小,更是五臟俱全。
各種裝飾擺件應有儘有。
甚至地板上還鋪著毛毯。
薑望直接席地而坐,手臂搭著旁邊矮幾,另一隻手拿起矮幾上的糕點咬了一口,眼神並未放在常祭酒身上,淡淡說道“原本不想聽你解釋什麼,但現在給你個說出不殺你理由的機會。”
常祭酒嗬嗬笑著往前走了幾步,“彆這麼大戾氣,這裡是魚淵學府,你還真能殺我不成?”
他取出好酒好茶,擺在薑望麵前,也跟著往地上一坐,說道“其中誤會我自當解釋清楚,但我想先問問,你在薑祁以前住過的屋舍裡找到了什麼?”
薑望說道“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
常祭酒低眸說道“果真無關緊要麼?我其實明白你心裡在想什麼,雖然我沒懂陛下讓你來魚淵學府的目的,或許真的是想培養你,但你對陛下抱有敵意,可能也會影響思路。”
薑望笑道“屋舍裡那一遝紙上的內容,你們都看過了吧,要說那是真的,你覺得我會信?或者說,你信麼?”
常祭酒沉聲說道“我當然也無法輕易相信,但有一點,那遝紙的確從始至終都在,並非什麼人近日才放於那處。”
薑望笑著看向常祭酒,聲音卻變得冷淡,“先有紙上內容,你再提及那些紙的來曆,或許還有更多人來證明其並非偽造,可就算全神都人都說紙上內容是我父親寫的,也依舊是一眼假。”
“我給你機會說出不殺你的理由,不是聽你說些廢話的,既然你沒那麼珍惜,那我就給你個痛快。”
屋舍裡溫度驟降,寒意刺骨。
常祭酒也不禁打個冷戰。
他急忙說道“我沒有要證明那些紙上內容對錯的意思,而且也一直很奇怪。”
“那些紙在薑祁離開魚淵學府的時候沒有帶離,再加上陸玖客是薑祁的老師,平常也沒人去那裡,所以發現那些紙的時候,已是過了很長時間。”
“可距離薑祁離都仍有數年光景,至於為何內容沒有宣揚出去,我亦不知,紙上內容,我算是魚淵學府裡最後一個知道的人,更是懷疑內容真假,因我深知薑祁絕不是那樣的人!”
“要說有人偽造,也該是很早的時候,陸玖客嫌疑最大,但他們畢竟師徒一場,雖然可能的確沒有多麼深厚的師徒情誼,可我想不明白,陸玖客會陷害薑祁的理由。”
察覺到屋內溫度稍有回升,常祭酒灌了一口酒,歎氣道“當時沒想明白,後來想想,也未必需要什麼理由,如果是陛下讓陸玖客這麼做,隻為坐實薑祁更大的罪名,是早有逆謀之心。”
“陛下再表現出重情重義,哪怕薑祁犯了滔天大罪,陛下都不忍心殺他,其餘方麵不談,單就此事,無知者隻會敬陛下而怒薑祁。”
“換句話說,百姓不會在意誰做皇帝,但重情重義極為仁德的皇帝,他們更沒理由討厭,就算在某些朝臣眼裡,陛下會顯得優柔寡斷,弱點突出,也並非一件壞事。”
“那會讓當時仍是皇子的陛下登基更順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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