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姑娘說道“也許一會兒,也許很晚。”
薑望輕吐一口氣,說道“陳錦瑟應該會沒事吧?”
九姑娘說道“他去教坊司時,說是在用晚膳前就會回來,現在想想,那個時候,他就想好會入宮了,等不到他的殿下,自當很快清楚發生了什麼,也就是說,他早就想好了退路。”
薑望意外道“他為何沒有直接告訴長公主殿下呢?”
九姑娘搖頭道“我也沒懂。”
薑望說道“有長公主殿下出麵,事情應該很快就能解決吧?為何幾日過去,還沒有結果?”
九姑娘說道“因為張首輔也露麵了,陛下很想讓他放棄告老的想法,重回朝堂,正好能借此機會,所以陳錦瑟免不了還是要受點懲罰的,真正能救他的並非長公主,而得是張首輔。”
薑望明白了。
教坊司要不要廢除,雖然是陳景淮一句話的事。
而且這麼做反而更能彰顯陳景淮的仁德。
但教坊司畢竟是太宗設立的,雖然讓官宦女子談之色變的教坊司是隋新帝造成的,可陳景淮作為後輩終究不好說什麼。
直至今日,彆說權貴,連他兒子陳重錦都流連忘返,若沒有足夠的借口擺在眼前,便不好行事。
誰不知道教坊司什麼樣?
但教坊司已不單是教坊司,裡麵甚至摻雜著很多人的利益。
陳錦瑟便成了契機。
隻要張首輔願意帶頭,這件事就好解決了。
且不管陳景淮是否真的願意廢除教坊司,對他名譽有好處的,又能把張首輔重新拉回朝堂,他都有理由竭力促成這件事。
薑望又再等了會兒,遲遲未見長公主回府,跟九姑娘也漸漸沒了話題能聊,變得很尷尬,便隻有起身告辭。
接下來神都始終保持著風平浪靜。
直至張首輔回歸朝堂的消息傳遍神都。
教坊司的廢除也擺在台麵上。
但陳錦瑟因擅自殺死教坊司管事,禁足在宮裡。
就連薑望也往神守閣走了一趟。
明著是關幾天,實則薑望根本沒有下牢獄。
而是住在了閣主內宅裡。
入冬後,第一場雪降臨神都。
白雪皚皚,處處銀裝素裹。
談靜好把自己裹得很嚴實,卻非本意,而是閣主夫人怕她受涼,每日一早便在門口叮囑,必須要看到談靜好裡三層外三層穿得暖暖和和,才能滿意讓她出門。
看著穿著厚實,小臉紅撲撲的談靜好出現在眼前,薑望免不了咧嘴一笑。
雖然住在這裡,但依舊沒怎麼和甘梨見麵。
薑望也沒主動找甘梨見麵。
在教坊司裡,甘梨看似阻止,實則又沒阻止,可以說是甘梨想讓他犯錯,也可以說是早就明白教坊司會被廢除,且薑望也不會有什麼事。
讓薑望把那些供奉和小廝殺掉,總比把他們遣散依舊能在彆處安穩來得好。
畢竟教坊司廢除是一回事,要論罪的話,那毫無疑問又得問到隋新帝和太宗頭上,屬實沒必要。
至於甘梨到底怎麼想,薑望沒有糾結。
或者說,不管是從談靜好還是閣主夫人身上,薑望更願意相信甘梨是友非敵。
薑望所在的屋子裡燃著炭爐。
談靜好進屋後,便把披著的大氅褪下,有專門跟隨伺候的丫頭伸手接過,但談靜好想再脫的時候,丫頭便趕忙製止。
談靜好很無奈。
說實話,穿著這麼厚,又在燃著炭爐的屋子裡,她真沒覺得冷。
薑望笑道“你身子骨終究還弱,多防護點也是好的。”
談靜好聞言,便點了點頭。
也沒說再脫一件的事。
旁邊丫頭鬆了口氣,很感激地看向薑望。
甚至很自然的蹲在旁邊沏茶。
她可不傻。
自從薑望來到神守閣,小姐都成什麼樣了?
一日十二時辰,除了到晚上,剩下時辰有空就往這兒跑。
再加上薑望那張極為好看的臉,丫頭滿意極了。
而且作為薑望和談靜好相處的唯一旁觀者,她已經從兩人的話語裡得知,教坊司裡的紅袖姑娘以及所有姑娘,因教坊司廢除,全得了自由身,甚至紅袖姑娘直接離開了神都。
彆人猜測是薑望把紅袖姑娘送去了苦檀,但丫頭很清楚,薑公子和紅袖姑娘的傳聞其實半真半假,準確地說,並沒有那種關係。
因此她早就想著等小姐嫁給薑公子,自己也得是通房丫頭,所以這些日子裡,同樣無微不至照顧薑望,完全開始以另一個身份來表現了。
但畢竟小姐還沒嫁給薑公子,她還是稍微有點矜持的,沒有太過火的行為。
薑望對此毫無所覺。
因為談靜好這副模樣他都習慣了。
而作為談靜好的丫鬟,對他很客氣,各種照顧,端茶洗腳的,也很正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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