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璀璨。
劍意奔湧。
氣息竟也頃刻傳遞回人間。
讓得苦檀震顫。
裴靜石挑眉,「有點意思。」
他隨即也抬手斬出一劍。
虛空開始崩塌。
薑望目睹到那個畫麵。
陳錦瑟急切問道:「情況如何?」
薑望的神情很是平靜,輕聲說道:「林前輩的氣焰已幾乎勝過凶神蚩睨,完全到了大物的層麵,並且隨著劍出,氣焰還在攀升,隻待打破壁壘,就能真正入境。」
陳錦瑟欣喜道:「看來結果是好的。」
薑望道:「不一定。」
陳錦瑟點頭道:「沒到最後一刻,確實不好斷言。」
阿姐忽然說道:「林溪知的氣有些虛,虛而不實,便是抓不住的塵沙,劍士的一往無前,不代表就要舍棄感情,他會在乎謝吾行,在乎林澄知以及劍閣,都是正常的,可現在的問題,是他走錯了路。」
陳錦瑟不解道:「何意?」
阿姐說道:「他想要確保斬出最強的一劍,甚至遠遠超出自己的極限,發揮出根本不屬於自己的力量,因而舍棄了一切,隻為換取更強的力量,他的眼裡心裡的確隻剩這一劍,卻是成了執著的一劍。」
陳錦瑟問道:「那會有什麼後果?」
阿姐說道:「能打破壁壘自然無礙,但必須在有限時間裡,否則他的身軀會先崩潰,他是在與時間賽跑,也是在與自己的命賽跑,去賭是死亡先來,還是破壁先至。」
陳錦瑟皺眉,忽然想到什麼,一臉怪異看著阿姐。
薑望此時說道:「未必是走錯路,因為是林前輩自己選的路,他心裡的壁壘是裴靜石,想要破壁,難度自然很高,就必須得以非常手段。」
阿姐問道:「所以你覺得他的成功概率有多少?」
薑望沉默片刻,說道:「雖然不想承認,也不願相信,但我覺得,很低。」
陳錦瑟說道:「也彆這麼說,我們更該相信會有奇跡發生。」
薑望說道:「但奇跡出現的概率本就很低,否則也不會稱作奇跡了。」
陳錦瑟聞言,頓時默然。
虛空裡,林溪知咬牙出劍。
他額頭青筋暴凸。
持劍雙臂衣袖崩碎,也是遍布青筋。
他嘶吼著,使得劍意更盛。
對麵的裴靜石隻是單手持劍,他眯眼說道:「差一點,始終都差一點。」
「我也很希望你能成功,但眼下看來,似乎不太可能了。」
「不過就此一戰,你劍神之名會更響亮,你會在隋覃家喻戶曉,劍門弟子也都會以你為榮。」
「我想,哪怕失敗,你也已獲得劍門最高殊榮,你的傳承不止,未來,會有新的劍神出現。」
林溪知嘶啞著聲音說道:「劍聖這些話都是以後,我現在隻此一劍,再無彆的,隻要想,就沒有做不到的事,縱為絕境,但沒到最後一刻,機會依舊在!」
裴靜石笑道:「很好,劍路更高的大門正在為你敞開,就拚命往前邁出那一步吧。」
林溪知嘶吼,額前忽然崩裂一道口子,持劍雙臂也霎時鮮血淋漓,但劍意瘋漲數倍。
裴靜石隨即大聲道:「來得好!」
薑望神色一緊。
已回到神都滄海樓裡的唐棠,麵色凝重。
抱著大貓的唐果不明所以。
剛剛回到國師府裡的曹崇凜,朝著迎上來的韓偃擺了擺手,說道:「也許是我的確活了太久,很多事都覺得無所謂,我會覺得他此舉很愚蠢,但細細想來,他也確實無路可走。」
韓偃微微低眸,說道:「我反而很佩服林劍神,劍心蒙塵,為破境出劍,隻是過程,說是為活而出劍,但是抱著向死之心,朝聞道,夕死可矣,能得心間真理,死而無憾。」
曹崇凜挑眉看向韓偃。
韓偃抬眸道:「若我遇此類事,也同樣會這麼做。」
「林劍神想挑戰裴靜石並非一日兩日,這件事與他劍心蒙塵無關,是一開始就有的想法,兩件事合在一起,拔劍的決心,便是無限,前者是他畢生夙願,也是真正的因。」
「劍心蒙塵能否破壁,是果而已。」
曹崇凜背負著雙手,目光注視著苦檀,輕笑道:「是我自私了,想著他死,是大隋的損失,而此際,不容有損,甚至,我心裡完全沒有在意他劍心蒙塵的事,想著就算怎麼都是死,也該晚點死,多發揮些餘熱。」
韓偃麵色一怔,嘴皮翕動,卻未說什麼。
曹崇凜說道:「偃兒,你也該做準備了,如能更上一層樓,林溪知的離開,就無關緊要。」
他轉身去了另一處庭院。
那是陸秀秀的住所。
韓偃駐足原地。
磐門。
入夜。
林澄知仍在盯著菩提修士。
因為哪怕入了夜,菩提修士的傳法也未停止。
但此刻的傳法,無非是講些經,說些故事,是佛陀的故事。
並不是每個人都聽得懂。
可總有些人有所悟。
按照菩提修士的說法,他們很有佛緣。
說他們已入菩提。
林澄知在旁聽得直皺眉。
這就入了菩提了?
但忽然間,他心中一悸。
因而惹出了點動靜。
菩提修士的目光投了過來。
林澄知此時有些呆滯。
菩提修士卻上前來說道:「林先生,我觀你也與佛有緣,若不棄,我此刻便能度你入菩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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