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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透過窗爬入室內,剛試探著碰觸床帳,床帳猛地被掀開,有人跌了下來。
“不對,不對。”
他發出一聲聲急促的雜亂含糊的喊。
守在一旁的蔡鬆年立刻撲了過去“公子,公子。”
他將李餘按住,看著眼前的年輕人臉色煞白,一頭的汗,眼睛已經睜開了,隻是滿眼驚懼。
“公子,你做噩夢了?”
“公子,醒了醒了,沒事了。”
或許是因為他的安撫,李餘不再喊出聲,靠著床坐下來,急促的喘息,神情變幻。
蔡鬆年不安地看著他,問:“殿下,昨晚出什麼事了?你怎麼去皇城了?”
昨晚李餘悄悄溜出去了,他發現後去找,原本以為是去李家了,沒想到皇城禁衛把人送回來了。
“楚王殿下想進宮,但宮門已經關閉,請明日再來。”
殿下怎麼跑去皇城了?
聽到他的問話,李餘的肩背再次繃緊,他想去皇宮看一看,頭頂上是不是還有兩個月亮,他是不是其實還是站在麟德殿外的石塔上,現在也不是現在,還是那晚的皇城宮宴
他腦子混亂,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這樣不行,他覺得快要瘋了。
他伸手攥緊,指甲戳進手心,刺痛讓他保持住清醒。
他緩緩說:“無事,在皇城,更能不被懷疑。”
蔡鬆年鬆口氣,雖然看起來驚魂未定,但殿下的思維還是清晰的。
“殿下做得對。”他忙說,“雖然李成元是自己砍死自己的,但畢竟殿下剛與他有衝突,免得被有心人栽贓。”
說到這裡他的臉色也不由變幻。
真是沒想到,李成元竟然死了,眾目睽睽之下自己把自己砍死了,簡直像做夢一樣。
“昨晚李家的事,將詳情講來。”李餘緩緩說。
蔡鬆年應聲是,其實昨晚就探查到了,畢竟李成元大張旗鼓的辦宴席,沒有絲毫瞞著人,過程人人可見。
隻是昨晚要講,李餘隻聽了說李成元死了就製止了,說累了,要先歇息。
當時看李餘失魂落魄,臉色極其難看,蔡鬆年便也沒有多說。
“周景雲,張擇都去了”
“李成元是突然說要耍大刀的不是被他人攛掇的,他得意洋洋要炫耀”
“也沒喝多酒,身邊的婢女說隻喝了兩杯”
“李成元舞刀的時候,步步生花,沉穩有力。”
“變故是突然發生的,把刀拋起來的時候,沒接住。”
“可能到底是年紀大了。”
蔡鬆年又拿著冊子,將出事前後李成元以及賓客們說了什麼話念來,待聽到周景雲的兩句調侃時,安靜的李餘抬起頭。
“吃席。”他輕聲重複一遍。
蔡鬆年點點頭:“周世子當時對李成元說話的確不客氣,而且看到李成元死了,還淡然地喝了口酒。”
當然那些胡說八道的傳言蔡鬆年沒有提,想到什麼又說。
“還有,有站在前邊看的賓客說,聽到李成元在舞刀的時候喊了聲蔣後。”
李餘猛地看向他。
蔡鬆年被看的莫名一僵,公子的眼神有些嚇人
“可能是李成元又想到當年砍殺蔣後的事,以顯示自己的勇武。”他補上一句。
這也不奇怪,這是李成元引以為傲的事,也常常拿出來說。
李餘沒有說話,盯著他,眼神似乎幽深又似乎散亂。
“公子?”蔡鬆年忍不住問,“有什麼不對嗎?”
李餘緩緩說:“你先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蔡鬆年遲疑一下,應聲是站起來,走到門前又回頭看,見李餘依舊坐在地上,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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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這是怎麼了?李成元死了是好事啊。
沒有了李成元,金玉公主不會跟李家聯姻,公子也不用被逼著娶李家的孫女了。
危機就這麼化解了,公子應該高興啊。
但公子怎麼看起來很傷心,像掛在枝頭的殘葉,淒涼又脆弱。
“公子你再睡會兒。”蔡鬆年輕聲說,“我就在外邊,有事你喊我。”
李餘嗯了聲沒有抬頭,聽著蔡鬆年輕輕走了出去拉上門。
他其實從昨晚回來就沒有睡,他沒有辦法入睡,他也不敢入睡,他甚至不知道他現在是醒著還是在做夢。
是在做夢嗎?
否則他怎麼就看到了蔣後?
不過,先前也見過蔣後
那一次是在元宵節的大街上,他在人群中抬頭,看到周景雲與一女子坐在窗口,那個女子是蔣後的臉。
那時候
李餘不由伸手抱住頭,他的記憶已經模糊了,阿籬說過不要他記得那些奇奇怪怪的事,免得發瘋。
但現在他要發瘋了,他必須記起來發生過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事,他要想明白到底怎麼回事。
那時候他以為阿籬是鬼,附身東陽侯少夫人身上,然後,蔣後也是鬼,也要找附身,所以蔣後搶到了東陽侯少夫人的身子,他當時衝過去推倒東陽侯少夫人,把蔣後趕走,阿籬就回來了。
後來,阿籬跟他解釋了,說她遇到了危險,多謝他幫助,解除了危險。
然後,李餘用力的想,他在皇宮見到了兩個月亮,然後,東陽侯少夫人墜亡,然後他抱回蓮藕,蓮藕變成了阿籬。
再然後阿籬就一直在他身邊。
李餘抱著頭的手緩緩鬆開,抬起頭,雙眼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