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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餘走進了含涼殿。
雖然成了皇室子弟,但皇帝與他並不親近,隻有跟隨金玉公主才能來見皇帝。
而且除了宮宴,也很少有這個機會。
殿內站著幾個內侍,視線肆無忌憚地打量他。
白妃穿著華麗的衣裙坐在龍案前,姿態慵懶,手裡將一本奏章打開合上,反反複複,似乎在斟酌思考,也似乎沒注意到李餘走進來,不看也不理會。
“見過娘娘。”李餘躬身施禮。
白瑛似乎這才看到他,但沒有放下手裡的奏章:“殿下來見陛下,是要說我幼妹的事?不用你提醒,我如今還是罪妃身份,陛下也知道的。”
李餘再次施禮:“在我眼裡,娘娘可不是罪妃,而是大周的功臣。”
白瑛哎呦一聲,打量他,這個年輕人生的極其漂亮。
“殿下不僅長得漂亮,說的話也漂亮,怪不得能博得公主歡心。”她說,“但你現在來誇我讓我開心,公主知道了,可要生氣了。”
“無妨,我有很多娘娘的壞話讓公主高興,比如。”李餘說,抬眼看著白瑛,“你的妹妹是東陽侯世子少夫人,你知而不報,且與周景雲勾結隱瞞。”
聽到這話,白瑛依舊含笑,神情戲謔:“看來周世子跟殿下果然情根深種,竟然連這種讓侯府獲罪的私密事都告訴你了,他可真是想要與你同生共死啊。”
神情又幾分不屑,將奏章拍在桌子上。
“你都知道我是功臣了,就彆拿這些無關緊要的事來威脅我了,你此時當了楚王,就能當一輩子楚王,你父親當年的教訓還沒吃夠嗎?”
“我不是在威脅娘娘。”李餘說,在白瑛身前跪坐下來,“我是想請娘娘幫忙,我想知道,你妹妹到底有什麼奇異之處,讓周景雲如此嗬護,寧死不忘。”
白瑛沒忍住瞪圓眼,什麼意思,這楚王來真的啊,跟女人搶男人搶到她麵前了?
這種皇室子弟是廢了。
不對,也許是故意裝作如此,讓人放鬆警惕。
“我妹妹,自有過人之處。”白瑛看著他,似笑非笑說,“但,我為什麼要幫你?”
說著搖頭。
“不對,我是應該幫你,但要幫你避免做荒唐事,我要告訴陛下,把你關起來,好好管教,免得有辱皇室聲譽。”
隨著說話她的眼神閃爍,可見真動了心要這麼做。
這可是他自己送上門的。
說不定還能把李成元的死栽贓到他身上,畢竟,金玉公主要跟李成元結親,這個李餘當然可以為愛瘋狂,殺了李成元,這樣話,就算陛下顧念親情不殺他,讓他守一輩子皇陵不為過吧。
對啊,沒錯,這麼好的時機,白瑛又微微皺眉,張擇怎麼沒想到,這麼快就跟陛下說李成元死的荒唐?
最近張擇辦事越來越不利了,是覺得她有了皇子,將來的位置穩了,人就懈怠了?
這可不行,刀不用就鈍了,正好拿這個皇室子弟磨磨刀。
她正走神,聽得李餘的聲音再次傳來。
“我請娘娘幫忙,當然是也會幫娘娘。”
白瑛笑了笑,看向他:“我可不需要殿下在我膝下承歡。”
李餘也笑了笑:“那娘娘或許需要我幫你盯著其他人,比如,張擇去見了周景雲。”
白瑛臉上的笑微微一頓,但旋即恢複如初:“殿下也太小心眼了,世子是朝官,當然要跟朝官們來往,總不能隻圍著你一個人轉。”
“如果你問張擇見周景雲做什麼。”李餘沒理會她的話,接著說,“張擇一定會說,去詢問李成元之死的案子,因為周世子那日也在場,但其實”
他看著白瑛,黑黝黝的眼閃耀著光芒。
“他們要說的不是這個。”
白瑛脫口問:“是什麼?”
這年輕人卻一笑:“我不知道。”
白瑛看著這張明媚的臉,接過奏章放在桌子上,輕歎一口氣。
“我妹妹,可不是一般人,她可是”她看著李餘,“天生鬼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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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走出來時,見白瑛已經將桌案擺放的整整齊齊,正親手在擦拭桌麵,隻是不時捂住眼。
皇帝不解問:“你在做什麼?”
白瑛說:“非禮勿視,臣妾唯恐褻瀆奏章。”
皇帝被逗笑了,將她拉過來:“這裡又沒彆人,彆這麼小心翼翼。”
白瑛笑著跌入他懷裡,但下一刻又轉到皇帝身後,伸手推著他:“陛下帶孩子累了,林美人出身杏林,非常懂得推拿捏骨,我已經將她傳來,在側殿等候了。”
林美人,皇帝眼前閃過一個嬌俏的女子。
“阿瑛你真是,體貼入微。”他笑說,又想到什麼問,“先前沒有人來吧,好像聽到說話。”
“沒有啊。”白瑛說。
王德貴在旁陪笑:“是奴婢跟侍衛們說話,讓他們幫忙抬些桌椅。”
殿內侍立的內侍宮女無一出聲。
皇帝聽了便也不再問。
“陛下快去吧。”白瑛說,帶著幾分慚愧,“因為皇兒總是勞煩陛下。”
皇帝笑著說:“那也是朕的皇兒。”說罷跟隨內侍宮女們向側殿去了。
殿內安靜下來,白瑛臉上的笑意也散去。
“娘娘。”王德貴小心翼翼說,“那楚王暗示中丞對您有二心,但他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也不知道中丞去見周景雲做什麼。”
然後說,可以替娘娘去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