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傷又是怎麼回事?
世子受了傷將死,所以死去的少夫人顯靈了?
她心驚膽戰,伴著亂七八糟的念頭在夜色裡疾奔。
“江雲,江雲——”
腳步雜亂,東陽侯夫人從室內奔出來,裡外的婢女仆婦不解又不安地提燈簇擁跟上。
“都彆跟著。”東陽侯夫人製止她們。
看著她蒼白的臉,婢女仆婦們不知所措地停下來。
“不用跟著。”許媽媽緊緊攙扶著東陽侯夫人,跟著說,還擠出一絲笑,“沒事,夫人去看看世子。”
也是,世子那邊不許家裡人進去,侯夫人進去自然無妨,但其他人還是回避一下,免得母子鬨起來難堪。
婢女仆婦們應聲是停下腳。
“夫人,走。”許媽媽扶著她忙向外走。
東陽侯夫人疾步而行,邁過門檻。
“怎麼說來著?”她顫聲問。
她適才正準備吃飯,許媽媽突然衝進來,一副掉了魂的模樣,趴在她耳邊說了句“世子受傷了,快請太醫。”
那一瞬間她以為許媽媽撞煞說胡話呢。
然後下一刻看到許媽媽袖口的血。
鮮血。
她隻覺得眼一暈,還好許媽媽死命掐住她。
“夫人,撐住,說沒有生命危險。”
她深吸一口氣撐住。
是,沒什麼撐不住的。
這一年她經曆多少事,周景雲突然娶個媳婦回來,媳婦突然又死了,周景雲突然放浪不羈,突然又傳龍陽之好,突然又領了罪臣之女回來,還帶著被換掉的小公主
現在不過是聽到受傷了,沒什麼。
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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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陽侯夫人袖子裡的手緊緊攥著,掐著自己,手心手背生疼生疼。
她莫名想到自己生孩子的時候。
生孩子是真疼啊。
養孩子,原來也這麼疼。
女人啊,這一輩子當娘的就是活該要為兒女疼。
“太醫去請了嗎?”她沙啞聲問。
許媽媽在旁點頭顫聲:“在見夫人前,讓黃媽媽拿著帖子去了。”
東陽侯夫人深吸一口氣:“彆驚動侯爺。”
許媽媽再次點頭:“侯爺在鎮國公家赴宴,今晚不會回來。”
東陽侯夫人不再問了,腳步飛快而行,看到世子院落的時候,腳步頓了頓。
“說,沒有生命危險?”她顫聲再次問。
似乎有些不敢進。
許媽媽眼一酸,想到白小娘子不過是跟自己撞在一起,扶了一下,她衣袖上都染了血跡,不知道裡麵是什麼場景
“沒,沒。”她擠出笑安撫。
院門關著,但聽到腳步聲,一個老仆婦立刻打開門。
“是夫人吧。”她說,聲音有些緊張,“小娘子讓我守著給你們開門。”
雖然把家裡的婢女仆婦趕出去,周景雲又從外邊接進來幾人,東陽侯夫人不理會,也沒見過。
此時更沒心情理會,隻疾步奔正房,室內亮著燈,安安靜靜,唯有她的腳步聲回蕩。
白籬站在室內,轉過身“夫人。”
看到她,東陽侯夫人臉色更白,許媽媽也隻覺得眼一暈,先前在門口黑燈瞎火沒看清,此時室內燈火下,能看到白籬身上沾染的血跡一片片
“景雲——”東陽侯夫人嗓子沙啞。
白籬讓開,躺在地上的周景雲出現在視線裡。
他的衣袍被剪開,剪下的布料纏繞在胸前,一片片血跡中,一把匕首柄清晰可見。
東陽侯夫人腿一軟,許媽媽也扶不住了,兩人跌跪在地上。
“景雲,景雲——”東陽侯夫人顫抖聲喊,手無助地撫摸著周景雲的臉。
周景雲麵色蒼白,雙目緊閉,有低低又急促的呼吸。
“夫人,已經止住血了。”莊夫人跪坐在一旁,輕聲說,“隻是不便移動,更不能拔刀,需要大夫們來。”
東陽侯夫人抱著周景雲的頭,嗓音乾啞:“是,誰?楚王嗎?”
“不是。”莊夫人說,“這件事有些複雜,我來跟夫人”
“是我。”白籬打斷莊夫人,“是我害他的。”
東陽侯夫人紅著眼看向她。
每一個母親都會為兒女發狂,莊夫人起身擋在白籬身前,但被白籬輕輕推開。
“師父,我自己來。”她說,在東陽侯夫人麵前跪下來,“我說過我不會再瞞夫人任何事,我這個人,除了是逃亡的罪犯,還有,病。”
東陽侯夫人看著她,緊緊閉著的嘴唇顫抖,似乎在竭力控製不讓自己說出不好聽的話來。
“是一種,我會變成其他人,而作為白籬的我陷入沉睡的怪病。”白籬說,看到夫人發紅眼中閃過一絲困惑,“夫人不用去想這是什麼意思,總之,就當我瘋了吧。”
在世人眼裡這樣的她也的確是個瘋子。
“總之,為了讓我清醒過來,他,刺傷了他自己。”
許媽媽在旁喊了聲:“你,你是說我們世子自己刺傷自己?跟你無關?”
聲音裡帶著憤怒。
東陽侯夫人看著她,依舊一語不發,眼神憤怒又絕望。
“不是,跟我有關係。”白籬說,俯身叩頭,“是我,害他如此。”
靠近她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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