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確定老朱是不是真有這個想法,但蘇謹不敢拿自己去賭。
“如今翰墨部已滅,我得趕快回京成親。”
“出征之時,實在不行就裝病吧,難不成老子都病的站不起來了,老朱還能攆著他孫女婿上戰場不成?”
想通此節,蘇謹心下稍微踏實了些:“大哥等等我,駕~!”
北方的草原雖然炎熱,但天一旦黑下來,草原上的晚風一吹,竟還有些寒意。
而應天的酷暑則讓人十分難耐。
蒸騰的熱氣即便到了夜半,也沒有絲毫的消散,哪怕外麵正在下著小雨,也猶如一鍋開水從天上傾斜而下。
但即便如此酷熱難耐的天氣,方孝儒的心也猶如冰涼的冬雪。
夏雲案時,方孝儒日夜都睡不好覺,生怕哪一天錦衣衛忽然破門而入,擒其歸案。
正所謂心有何念,終遇何事。
果然陛下雷霆震怒之後不久,錦衣衛就秘密上門,將他逮捕下獄。
那可是詔獄啊,從設立之初就沒幾人能活著出來。
即便僥幸能走出來,也從沒人能安然無恙。
不,還是有一個人的。
蘇謹。
這家夥幾下詔獄,哪次不是好端端的走了出來?
傳聞說詔獄還有一間他的專屬房間,和客棧似的。
但方孝儒自問沒資格和蘇謹比。
人家是皇帝寵臣,大明第一饞臣,自己怎麼和他比?
既然事發,方孝儒索性坦然跟著錦衣衛走了。
此時他忽然想起去年蘇謹所作,一度流傳於官場的一首詩,倒是十分應景。
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
就在他以為必死,坦然準備受刑的時候,沒想到這事卻被皇孫得知。
不是老三,是老二。
朱允炆聞訊大驚,跑到詔獄卻被蔣瓛擋在門外,直言沒有陛下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接近欽犯。
驚怒之下,朱允炆索性學起了父親,直接衝到禦書房門外長跪不起。
不管朱允炆有萬般詬病,但其於尊師重道一途卻是無可挑剔。
他足足在禦書房外跪了一天一夜,隻求皇爺爺放過恩師方孝儒,萬般罪孽皆由他來受。
他的誠意天可憐見。
然而孰不知,他越是表現出對方孝儒的‘尊師’,越讓朱元璋感到惱火。
可老朱也在懊悔。
這個皇孫曾被自己無比重視,請來無數大儒教導,隻為將來留下一個守成之君。
可炆兒走到今天這一步,到底是誰錯了?
深歎一口氣,老朱決定最後給這個皇孫一個‘麵子’。
“傳旨下去,方孝儒身為翰林學士卻不思其職,禍亂官場,本應淩遲處死。”
“然朕念其多年悉心教導皇孫之苦功,罷黜其官,永世不得錄用,命其歸鄉,終身不得離境!”
雖然饒了方孝儒的命,但老朱也絕了他的仕途,並且相當於將其軟禁在了老家。
臨走之際,也不許任何人探望,包括朱允炆。
方孝儒不舍的看了一眼身後的京城,在錦衣衛的押送下,落寞的離開了應天。
然而夏雲案剛剛結束還沒過多久,朝堂再次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