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走了?”
朱允炆狐疑的看著約翰。
他從未信任過眼前的這個洋人,兩人更多的,不過是互有取舍的利益合作。
約翰為他提供武器和士兵,助他控製皇宮、應天城。
而他則‘出借’部分港口,為兩國貿易往來所用。
看似公平合理的交易,然而朱允炆卻看不透背後番子的陰謀。
這不是時代的眼光局限,而是他的能力也就這樣。
朝中不是沒有能臣,能猜測出番子狼子野心的人大有人在,但他們大都選擇三緘其口。
不願緘口不言的那些官員,要麼早被清算,要麼根本就沒有說話的權利。
但也不是沒有不願說話的人。
洪武三十年的二甲進士胡泰,上《止租界書》,言朱允炆此舉乃‘損國之威,販大明祖地’之舉。
言辭犀利,直指人心。
看著奏疏中酣暢淋漓的痛罵,直言朱允炆就是‘崽賣爺田不心疼’,氣得他暴跳如雷。
倘若為此,朱允炆倒也不至於直接將其拿下。
但《止租界書》最後言道,他懷疑陛下被朱允炆軟禁,生死不明。
朱允炆理政之事疑點諸多,懷疑其法理不正,要朱允炆給出解釋。
這一下徹底觸了朱允炆的逆鱗,立即下詔將胡泰秘密逮捕,關押在詔獄中。
六部如今已被朱允炆黨全部控製,甚至大理寺、都察院都是他們的人。
而錦衣衛從指揮使以下,全部被換!
指揮使蔣瓛生死不明,指揮同知以下或被關押,或被處死,其餘家眷被控製,無奈宣誓效忠朱允炆。
至此,宮城已全被朱允炆控製。
約翰把玩著手中的酒杯,麵露詭異的笑容:“尊敬的大明吳王,不,現在應該稱呼您為太孫了吧?”
“稱呼不過就是個名字而已”,朱允炆麵無表情。
“太孫殿下,如今應天城已經不需要我了,我想您也不願看到臥榻之側,沉睡著一隻猛虎吧?”
朱允炆哼了一聲:“誰是猛虎,誰是孑豸,尚未可知。”
“這些不重要。”
約翰沒興趣和他作口舌之爭:“我答應您的條件如今都已做到,沒有我大英的英武士兵,我想您沒這麼容易控製皇城吧?
那您答應我的呢?
鬆江、石排、壕鏡的租界,什麼時候可以兌現?”
自胡泰上《止租界書》後,朱允炆心裡其實已在隱隱後悔。
他雖然不清楚此舉帶來的後患和危害,但也清楚這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將來的史書上,還不知道要怎麼寫他。
“倘若我不願呢?”
“哦?”
約翰似乎早猜到了他的想法:“那我不介意親自帶兵去取,到了那一天,希望您不要後悔。”
“哼,難道你就不怕走不出去這皇宮嗎!”
“哈哈哈哈哈哈!”
約翰笑的眼淚都快流出來了,仿佛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
“太孫殿下,難道您忘了,您能站在這裡和我說話,是因為什麼?”
說到這裡,約翰也懶得再和他廢話:
“我能幫你坐在這個位置,就有辦法讓你離開!”
朱允炆臉色陰沉,躊躇不言。
他其實並不怎麼懼怕約翰的威脅,如今大明宮城已在他控製之下,五城兵馬司大部歸順。
兵權在手何懼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