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門忽然被人推開,幾名黑衣人小心的走了進來。
看到起身迎接的老農後,點點頭側身讓開一條道。
一把油紙傘率先映入了朱棡的眼簾,他起身慢走幾步站在房門前觀望。
夜色籠罩下,他有些瞧不清油紙傘下的人影。
直到那人走近,在屋簷下收起油紙傘後,露出一張年輕俊秀的笑臉:
“臣,蘇謹,拜見晉王!”
“因山中路遠,有失遠迎,還望王爺恕罪!”
老農聳然一驚:“他他他他他他他,他是晉王?”
旋即趕緊跪倒在地:“草民不知晉王來此,請王爺恕罪!”
朱棡哈哈大笑:“老丈請我在屋中避雨,又請我吃飯,何罪之有?快快請起。”
扶起老農,朱棡卻略帶指責的看向蘇謹:“蘇家小子,想見你一麵可真難,你可讓孤好找啊。”
蘇謹苦笑:“臣乃戴罪之身,無奈避禍於鄉野,唯求苟活罷了。”
“苟活?你猜我信不信?”
他朝著蘇謹身後報訊的青年努努嘴:
“晌午我就瞧出來了,這小子一身橫練功夫,是你的近衛吧?”
青年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在慎海衛中功夫算差的,沒資格在老爺身邊護衛,隻是三衛中的斥候而已。”
“隻是斥候?”
朱棡呆了一下,有些驚愕的看著蘇謹:
“本王倒是來了興趣,他若隻是斥候,那你的親衛得有多大的本事?”
嘿嘿一笑,蘇謹敷衍道:“哪有那麼玄乎,臣身邊的親衛也不過熟悉一點罷了,都是從鳳陽就跟著的老人。”
“怪不得父王曾說你這皮猴子不老實,我瞧著也像,沒一句實話,哼。”
蘇謹不願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一邊往屋裡走,一邊問道:“王爺您是剛從北平回來?”
“嗬,消息挺靈通的啊?還說你老實?”
蘇謹乾笑一聲:“不靈通不行啊,萬一哪天被朱被新皇派人堵在了窩裡,那臣的小命不就沒了?”
“少說那些沒用的,太孫現在何處?”
聽到‘太孫’二字,蘇謹眼中閃過一絲喜色。
“太孫現在很好,王爺若想見太孫也不難,不過臣有一事想先問過。”
“你說。”
“臣想問的是,王爺此來,想必心中已有決斷?”
朱棡沉默許久,怔怔不語。
良久後他才歎了口氣:“孤本有心不信,但事實俱在,又豈能再自欺欺人?”
“於公,朱允炆篡改天命,謀朝篡位,孤必誅之!”
“於私,朱允炆雖是皇侄,但其又是謀害先帝和二哥的元凶,此仇不可不報!”
說完,他目光炯炯的盯著蘇謹:“說吧,你需要孤做什麼!”
蘇謹還未張口,朱棡忽然擺擺手:“不過沒見過太孫之前,孤什麼都不會答應你。”
“就算朱允炆做下錯事,但這大明終究是我朱家的天下,你倘若想趁機效仿宋太祖,孤必不饒你!”
說到此處,已是疾言厲色!
朱棡這話說的很明確,蘇謹倘若想學宋太祖趙匡胤,趁著大亂欺負柴氏孤兒寡母,學那黃袍加身之舉,他必不會放過蘇謹。
話音剛落,朱棡就仔細盯著蘇謹的臉,想從他表情上看出一些端倪。
可蘇謹的臉色沒有絲毫驚慌,反而帶著一絲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