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最重要的事,是去獄中安排好,今夜送何歡上路。
“可惜了,何歡這小子一向做事還算穩妥,就這麼送走了哎!。”
高郵縣獄中的簽房,牢頭在一邊小心伺候著。
陳秋眼眸低垂:“都記住了?”
“是”,牢頭諂笑:“縣尊您放寬心,到時候咱們用幾個沙袋一壓,保管看不出一點傷痕。”
“嗯,你辦事我還是放心的。”
安排好了這些事,陳秋站起身往外走:
“記的,仵作那邊的屍檢不能出錯,這次的差事都給我加點小心。”
“是,縣尊您放心,小的一定辦的穩穩妥妥的”
亥時末(23:00),何歡麵無表情靠著牢門,身體倚著欄杆,透過隻有小臂寬的縫隙,看著牢外的星光發呆。
他身旁是另一間牢房,那個搶劫商鋪的搶劫犯,笑眯眯的和他打著招呼:
“兄弟,你是咋進來的?”
何歡壓根不理他,然而那人卻像個話癆似的:“你可不知道,老子真是倒了血黴,剛衝進那家店,就被那群鷹爪子逮了個正著。”
“要不是他們人多,老子早跑了,真他娘的晦氣!”
“可惜我家裡那婆娘,還等著老子拿米回去下鍋呢,
老子這是算是徹底栽了,回不去了,那婆娘不知能不能餓死。”
“不對,那婆娘指定不能給老子守寡!
她和賣瓜的老王一直眉來眼去,老子前腳腦瓜子落地,那婆娘後腳就得帶著兒子改嫁。”
“他娘的,彆讓老子出去,不然非得剁了老王的狗爪子不可!”
“兄dei,你有婆娘沒有?你婆娘會不會也跟著彆人跑了?”
“我告訴你啊,這娘們可不能信,為了口吃的,才不管自個兒男人是誰。”
“你不信?不信老子把話放在這,等你腦瓜子落地,你婆娘指定偷漢子!”
何歡隻覺得無比煩躁,忍不住回頭罵了一句:“給老子閉嘴,老子死不了!”
“你可彆逗了兄弟,這裡可是他娘的死牢,進來了還想出去?”
“哼。”
何歡懶得理他,更不會解釋。
自己被陳秋押解到了高郵縣獄,這條命八成是保住了。
隻要在死牢混個幾天,等陳秋找個替死鬼,自己就能出去。
大不了換個名字,換個身份。
等這狗日的欽差走了以後,這高郵的天啊,不會變。
“何歡?”
聽到有人喊自己,何歡抬起眼眸一瞅,卻是牢頭。
他有些奇怪,難道陳大人這麼快就找好替罪羊,自己今晚就能出去了?
然而牢頭卻沒有絲毫開門的意思,反而往裡麵遞進來一個托盤。
托盤上有酒有肉有菜,僅僅一個愣神他就明白了。
“嗬嗬嗬”
望著眼前的大魚大肉,何歡隻覺得無比嘲諷。
他忽然沒頭沒腦的問出一句:“什麼時候?
牢頭沉默,過了不久才慢慢說道:“今夜子時,兄弟親自送你走,放心,肯定不讓你受罪。”
何歡不言,無視眼前豐盛的菜肴,端起酒壺往嘴裡慢慢灌著:
“怎麼走?”
“沙袋。”
“為什麼不是毒酒?”
牢頭還沒說話,何歡就自己笑了:“也是,用沙袋能偽裝成畏罪自殺,病死也說得過去,下毒可就說不清了。”
牢頭歎了口氣:“兄弟,你是個明白人。”
“明白又如何,不明白又如何?”
何歡看著窗外的夜色:“老子殺了那麼多人,下去了恐怕也是個永世不得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