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隻要去拜訪王寧,駙馬爺立馬就帶他去聽評彈。
搞得他現在一聽見蘇州評彈,腦瓜子就嗡嗡的。
“不,不了,下官還有公務在身,今日就是來探視一下大人,既然大人身體尚未痊愈,下官就不打攪了。”
方進染打了個哈哈,趕緊起身告退。
送走方進染,童福山忍不住挖了挖耳朵:“也不知這蘇州評彈有什麼好聽的,那駙馬爺就這麼愛聽?”
張林拿了銀子,打發走歌女的時候,童福山眼珠子咕嚕嚕一轉:
“喂,一會你自行去揚州會館找何會長領賞錢,就說是我說的。”
歌女回神盈盈一拜:“多謝大人。”
等歌女走後,張林忍不住問:“公子,你讓那歌女去拿賞錢,是為了給你作不在場的證?”
“不是啊”,童福山一臉無辜的瞅了他一眼:“歌女作的證,那何尚君能信?”
“那公子讓她去領賞的用意是?”
“沒啥。”
童福山嘿嘿一笑:“純粹就是為了惡心惡心他。”
張林:。。。
“不說笑了。”
童福山收起嬉笑的表情:“你去找一趟秦深,讓他幫我送個東西回去。”
張林立即會意:“是那賬本?”
“嗯。”
童福山點頭:“這件事事關重大,必須讓先生知曉。”
“既然如此,那不如我親自跑一趟。”
“不行。”
童福山想也沒想就回絕:“你我保不齊早被那些人盯上了。”
“我明白了,我現在就去找老秦。”
。。。
許圭看著眼前碩大的高樓,怔怔不語。
自被彈劾自己涉嫌與王月被殺案有關後,朝廷雖然沒有撤了他巡田禦史的職,但也被申斥不得擅自插手地方事務。
他心裡清楚,這是先生對自己的保護,但許圭的心裡卻更頗不是滋味。
這些日子,許圭隻能每日在錢塘和蕭山間來回奔波,忙著清丈土地。
好在清丈土地的時候,因為有浙江布政使馬祥的支持,前期沒受到什麼阻礙。
一個多月的時間,百姓家中的人口、田地,就被清丈的七七八八,連一些隱戶都重新登記在冊。
其實,這些百姓最初也並不願意配合。
他們並不相信官府的話,深怕這是朝廷騙他們登記好人口後,轉過頭拿著黃冊就來找他們收稅。
但沒想到,這次幫他最大忙的人,並不是馬祥,而是京城來的——讀報人。
許圭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勾欄瓦肆間,鄉間地頭旁,忽然之間多了這麼一群讀報人。
他們每天都會拿著一份最新到的報紙,跑去給百姓讀報。
國家大事、朝廷政策,乃至一些鄉野趣聞,在他們口若懸河的滔滔不絕下,漸漸灌輸給了懵懂的百姓。
“這報紙上可是說了,咱們這位新帝已經重設登聞鼓,你們要是有冤情,就可以去擊鼓鳴冤!”
“還有啊,新作物的種子不日就要傳到咱們浙江來了!
你們要提前做好準備,到時候開荒不夠,種不上新糧,拿不到種子,可彆來找我!”
讀報人樂不滋滋的啃了一口手中的窩頭,忽然朝著人群外的許圭眨了眨眼。
許圭這才明白,雖然先生隻讓自己孤身一人來這裡,但他從未忘記自己這個學生。
這些讀報人,就是先生派來幫他的。
“先生”
不知是不是風沙吹過,許圭的眼睛忽然有點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