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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諳厄利亞來使?”
剛在禦書房沒坐多久,朱棣就收到鄒芳送來的消息。
諳厄利亞就是英國,是大明對英國的稱呼。
對於朱允炆曾使用‘英’這個字,朱棣嗤之以鼻。
英,英雄,英偉之氣也。
他諳厄利亞不過是一群手持槍炮的強盜,也配的上這個‘英’字?
不止如此,包括其翻譯來的什麼‘法’、‘德’,統統不屑一顧。
對此,蘇謹亦舉雙手讚成,仍舊以大明舊稱稱之。
隋越在海上遇襲,這事明麵上似乎是倭寇乾的,但朱棣心裡明鏡一樣。
憑那些舉不起五尺長槍的矮子,剛剛從樹上下來的猴子,能有戰機這種玩意?
更何況,大明的頭號通緝犯約翰,可還在倭島藏著呢。
命鄒芳在禦書房外候著,朱棣與姚廣孝開始商議:
“大師,此人見還是不見?怎麼見,在哪見?”
姚廣孝眉頭緊蹙,深知這家夥來者不善。
於這個節點,諳厄利亞派出來使,恐怕絕不是來求和的吧?
既然不是求和,那就一定帶著陰謀。
依姚廣孝的意思,不妨先邀其入宮,私下會麵,看看對方想要什麼。
但依朱棣的性子,卻不打算這麼乾:“私下會麵?他也配?”
“朕之書房,是與肱股之臣議事之所,不是見這些猴子的遊園!”
姚廣孝歎口氣:“陛下,若對方做出什麼驚人之舉,恐惹朝堂沸議啊。”
“議便議!朕還怕了他不成?”
下了決定,朱棣也不廢話,喊來鄒芳:“傳朕旨意,命諳厄利亞使者明日早朝,上殿覲見。”
“臣,遵旨。”
翌日早朝,朱棣照例先與朝臣議事,命那使者在殿外候著,似乎對他一點也不重視。
那使者也不在意,笑眯眯的看著來來往往的朝臣,時不時的脫帽致敬。
對這個驟然出現的洋鬼子,朝臣也十分好奇,紛紛注目打量。
外國佬他們不是沒見過,進宮覲見的外國佬也不少見。
彆說是這個白皮紅毛的,黑皮的、花毛的他們都見過。
隻不過這能單獨覲見的,倒是少有。
倒是一些年輕的官員,對這奇怪的人十分好奇,忍不住竊竊私語,指指點點。
但那個使者也沒表現出什麼不爽,看人盯著他,也隻是微笑點頭回應。
“山東新種之事無需再議,就這麼定了。”
奉天殿內傳來朱棣的聲音:“爾等隻需商議,由何人前往主持便是。”
徐增壽躊躇良久,緩緩開口:“臣以為,農閣寺少卿魏圭,熟知農事,可委以重任。”
農閣寺是靖難之後,依蘇謹之意,在戶部下單獨架設出來的一個單位。
顧名思義,主職管理天下農田之事,最高官與餘寺平行,四品寺卿。
徐增壽口中的魏圭,是蘇謹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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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身農家,為人木訥,但卻對農事十分熟悉。
蘇謹的用人方針,從不看你背景如何,是否得他歡心,隻因材施用一點而已。
所以他沒有被下到地方鍛煉,而是留在朝中,專職農閣之事。
但也隻給了他一個少卿的位置。
誰都知道,主職是管事的,副職才是做事的。
當然,也是用來背鍋的。
不過魏圭卻不用擔心這一點。
他做錯了事,自然有先生來處置,誰敢給他甩黑鍋,先生就敢拿黑鍋把他燉了。
“魏圭嗎?”
朱棣猶豫。
倒不是不信任魏圭,而是此人性格木訥,適合到地方嗎?
這下去可不僅僅是推廣新種,更要和地方那些士族鬥法,一般人可乾不了。
好吧,朱棣就是不信他。
“陛下勿擾”,徐增壽提出這點,自然有他的考量:“山東布政使眼下懸置,而童福山新功方立,還未獎賞...”
和聰明人說話不用廢話,一句話就點醒朱棣。
是啊,他魏圭是個不善言辭之人,但那個童福山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師兄弟聯手做事,也不用擔心互相掣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