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後,唐植桐灌了一杯水,沒有躺下休息的意思,而是將西廂房的爐子給引著,打算燒水洗澡。
爐子燒柴就這一點不好,沒人管基本上撐不了一個小時,用的時候得重新生火。
蹲上鐵鍋,燒上水,唐植桐出門瞅了一眼南牆根,煤沒有什麼變化。
“媽,今天沒有人來送東西嗎?”生怕張桂芳將人撅回去,唐植桐不放心的問了一句。
“誰?送啥?跟人約好了?”張桂芳聽後一愣,問道。
“媽,我買了點煤,說下午給送來著。”小王同學聽到婆婆與丈夫的對話,趕忙從廂房裡露出頭來,代替唐植桐回了一句。
“哎呀,你說你們倆,怎麼老想著買煤?這東西又缺不了。”一聽是兒媳婦去買的,張桂芳瞪了兒子一眼,抱怨了一句,倒沒有說彆的。
“媽,我回娘家聽我媽說的,讓這陣子備下點,沒壞處。這話您可彆往外傳。”小王同學將鍋甩給了自己親媽,兩個媽見麵的概率微乎其微,她不怕露餡。
“哎呀,親家母有心了。花了多少錢?我給你。”張桂芳一聽是葉誌娟說的,立馬熄了反對的心思,反而有些感恩戴德,人家是什麼級彆?犯得上騙自己?既然讓買,肯定是為了自己這個家好,若不是因為兒媳婦,人家可能連眼皮都懶得抬。
“什麼錢不錢的,就當我孝敬您了。”小王同學連連擺手,這錢本來就是丈夫給的。
張桂芳還想再說什麼,門外又傳來問話聲:“請問,王靜文同誌住這嗎?”
“哎,來了,請進。”小王同學趕忙迎了過去。
不出意外,這是來送煤的,但跟昨天不是一波人。
這波學生話少,沒多問,確定了位置後,就埋頭乾活。
比起昨天送過來的煤,今天的煤就多了一些碎塊,但唐植桐照樣全收,一句多餘的話也沒有。
若是真有居民收到煤後嫌棄碎,讓運煤師傅出運損的話,運煤師傅是肯定不會掏錢賠償的。
非但不掏錢,還高低會喊上一句:打死你個龜孫!
隨後上前跟居民友好切磋一番,拳拳到肉,跟簽生死狀那種差不多。
真當運煤師傅好欺負呢?
運煤怎麼了?人家好歹也是工人,是有媽的人,這個媽叫工會!
當然,四九城居民的正常做派是給運煤師傅熱情招呼、倒水喝,張桂芳也不例外。
一車煤好幾百斤,平常都是一個運煤師傅,又是拉又是搬,看著都累。
人心都是肉長的,哪怕運的是蜂窩煤,偶有磕碰,居民也都是客客氣氣的,掙得都是辛苦錢,大家相互體諒,極少有人去故意為難人。
運完煤,唐植桐拎了一筐進正屋,跟張桂芳說道:“媽,給爐子換點煤,燒上水,咱今天洗澡。”
“行。都洗嗎?”天冷了以後,家裡已經有日子沒洗澡了,習慣了隔三差五衝澡的日子,時間一長不洗澡,渾身癢癢。
“都洗。我再把土灶拿出來,咱三個爐子一塊燒,能供上用。”唐植桐信心滿滿,不缺煤、不缺柴,再稍微用點掛,馬腳不大。
從去年開始,唐家澡洗的勤,頭也洗的勤了,再加上街道偶爾發一些藥,什麼虱子、跳蚤、臭蟲,也就慢慢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