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魔司的大人來了,辦這樁案子的大人來了!”
人群倏地轉頭,看到武少春隻帶了個小孩現身時,不少人的臉上現出懷疑之色。
武少春定了定神。
他一掃先前在蒯滿周麵前的謹慎,表情變得冷凝,帶著小孩走入人群之中。
賀家院子內的人不由自主的避讓身體,空出一條道路,讓兩人進入。
這些人麵黃肌瘦,衣衫襤褸,身上都散發著一股濃濃的惡臭氣味。
這種味道與方捕頭身上的氣味相似,卻要濃烈數倍,彙聚在一起後辣得眼睛都有些想流淚。
武少春走入人群中央,他這一路走來心中已經推演過無數次要做的事,因此就算被眾人注視,他也並沒有慌亂。
“武大爺——”
他一說完,院內眾人一聽‘鎮魔司’,當即駭得鴉雀無聲。
“我們出行時,曾得令司趙福生、趙大人指點,賀家院子內的鬼疑似惡心鬼,此鬼性喜陰暗、臟汙。”武少春說到這裡,吩咐方捕頭:
“這會兒夜深,光線昏暗,你立即找人多點火把,將此地照亮,在鬼案沒破解前,所有人不準離開光源地,就坐在這裡等!”
吳老頭兒慌亂之下應了一聲,勒令眾人迅速行動。
因武少春不準人離開,要點火隻能現下四處尋找可點之物。
好在院內居住的人多,家家戶戶都想擠占院中更多空餘地方,因此門前、屋角堆滿了雜物,此時要想尋找點燃之物也簡單。
但一涉及到拿誰家的柴禾點火,又生起了矛盾。
眾人正要吵架,方捕頭見勢不妙,深怕時間耽擱引武少春不快,嘴裡不乾不淨怒罵了一聲,大踏步走到一戶人家門口,抓了一大杆捆好的柴杆,掏出火折點燃。
他一有了領頭的動作,其餘人不敢再吵,很快幾處火堆燃起。
濃煙冉冉升空,照亮了院內。
火光之上,可以看到院子上方縈繞著一股若隱似無的綠霧。
武少春見此情景,施展厲鬼的力量。
一層淡淡的白煙從他身上逸出,在眾目睽睽之下化成一個灶台,出現在院子的正中。
他這一手段一施展,立即震懾住了院中百姓。
灶台詭異出現。
明明是尋常百姓人家中可見之物,但偏偏這個灶台散發著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怪異氣息。
灶內沒有生火,但卻冒起濃煙,煙霧所到之處,將賀家院子上方縈繞的綠氣吞噬。
煙霧很快將院內籠罩,院中所在的百姓俱都被籠罩在煙霧之內。
武少春一施展厲鬼力量,心中殺意翻湧。
這些百姓一受鬼煙覆蓋,便如他掌心裡的獵物,他生出一種想將這些人全部束縛、捆吊而起的衝動。
小孩沒有說話,但她的長發卻無風自揚。
無數飛揚的發絲在飛到半空中突然斷裂,化為一條條隨風飄蕩的蛛絲一般,在鬼煙之內迅速的穿梭。
她是蒯良村鬼案唯一的幸存者,也是惡心鬼蒯五的女兒,對於此鬼的氣息遠較其他人更加熟悉。
那發絲如同蒯滿周的鼻子,可以幫助她迅速的找到惡心鬼。
細細的鬼絲線飛掠過人群,從一個個被標記的人身上搜索惡心鬼的氣息。
她喊音一落,身體突然騰空而起。
那些斷裂的發絲開始與她的長發續接,頃刻間在賀家院子的上方織成一張奇詭、可怖的巨大血網。
其中一條血絲的末端束縛了一個麵容呆滯的男人。
隨著蒯滿周話音一落,那血絲被她高高吊起,所有血網回收,將這個男人一把卷住,將他捆得五花大綁,垂吊在半空之中。
方捕頭身側的吳老頭兒一見此景,駭得驚呼了一聲。
所有人都認出了這男人身份。
小孩想要尖叫哭鬨,卻被大人捂住了嘴,有人小聲的道:
“這不是劉家有嗎——”
“他哪裡是鬼——”
“是不是抓錯人了——”
……
低語聲剛一響起,異變即生。
隨著蒯滿周的鬼線將此人一捆綁,災級厲鬼的力量瞬間壓製了煞級的惡心鬼。
鬼線收縛之間,那被厲鬼標記、附體寄生的男人身體當即變形。
他的皮肉塌陷了下去,大量惡臭、濃稠的黏液如同流湧的瀝青一般‘淅淅瀝瀝’的順著他腳尖落地。
男人的麵容開始變黑。
人皮、骸骨開始分裂,一具被吸乾了血肉的枯黑骸骨夾雜著惡心的臭液從半空之中‘啪嗒’摔落下地。
“惡心鬼!”
蒯滿周一將鬼製住,武少春眼睛一亮,接著心中大石才真正落地。
厲鬼被製住,鬼皮上綠雲飄散,但綠氣還沒散逸,便被鬼絲發所阻止,無法再寄生害人。
“啊!鬼啊!”
其他人親眼目睹鎮魔司兩人捉鬼的這一幕,嚇得魂飛魄散。
那枯骸落地的刹那,所有人都接連後退。
武少春第一次單獨處理鬼案,完成得算是圓滿又快速,心下也頗滿意。
武少春道:
“為讓大家安心,我會將我的爐灶留在這裡。”
他指了指麵前還冒著煙的鬼灶:
“隻要有我鬼灶鎮壓,此地暫時不會再有厲鬼害人的事件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