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魚的時間無聊又快樂,當他在本子上畫了十幾張姿勢各異的鄺師傅後,總算到了下班時間。
想到還有一個收音機沒修,他也不打算回宿舍了,拎起網兜就朝機械廠家屬院走去。
他彙入到藍色的人流裡,周圍都是人們相互的聊天聲,還有嘻嘻哈哈的笑聲。
偶爾聽到有個年輕人在跟同伴小聲抱怨:“唉,我想去看場電影我娘都不讓,說那是亂花錢。”
“你娘那也是為你好,你還沒成家呢,可得把錢攢起來娶媳婦。”
“我也知道我娘好,就是感覺她這也不讓我-乾,那也不讓我-乾的,一點自由都沒有。”
“你就知足吧,我都這麼大了,我娘還時不時地拿笤帚疙瘩抽我呢!”
王思明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眼裡的神色卻像吹起的風那麼淡。
他的腳不知不覺地拐了個彎兒,走到一個無人的小巷子裡,放出自行車,騎著就往最近的電影院駛去!
自由?他有啊!
他想看電影就看電影!想下館子就下館子!想怎麼花錢就怎麼花錢!
在這裡可沒人能管得了他呢!
高家村,後山腳下,王老實家。
林野和王老實剛下工回來,就開始忙活了起來。
林野趕緊摘了幾根黃瓜洗了洗,端進外屋地準備做晚飯。
王老實則把一籃子野菜倒在院裡的破菜墩上,拿著一把破菜刀細細地剁碎,這是等會兒要喂雞的。
他一邊剁著野菜,一邊擔憂地看向裡屋的方向。
張翠花從昨天早上開始就躺在炕上起不來了。
當時可把他給嚇壞了,一想到孩他娘冒著大雨去找王思明,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肯定是因為找那個白眼狼,讓孩他娘淋雨生病了!
等他拽著村裡的赤腳醫生高老蔫跑回來,給孩他娘把了脈之後,卻沒給開草藥。
王老實著急地看著高老蔫,“老蔫兒,你咋不給開藥,是沒草藥了嗎?
需要啥樣的,你告訴我,我去後山找找!”
高老蔫有些為難,“老實大哥啊,嫂子她沒著涼,也沒發燒,她這是心病啊。”
“啥心病?”王老實滿臉疑惑。
“我瞅著嫂子好像是鬱結於心。”高老蔫不太確定地說,“你也知道,我爹傳下來的醫術我沒學到家。
不過現在嫂子也沒啥大的症狀,就是一直躺著不想動,精神頭兒也不好。”
王老實一聽,心裡更著急了,“這可咋辦?老蔫兒啊,這鬱結於心到底是咋回事啊?”
高老蔫撓了撓頭,皺著眉頭說道:“這鬱結於心呢,簡單來說就是心裡有事兒,堵得慌,把氣血都給堵住了。
嫂子肯定是之前遇到了啥過不去的坎兒,這股子氣在心裡散不出去。
我看啊,咱得想辦法讓嫂子把心裡的苦水倒出來,應該就能好了。”
王老實回想著高老蔫的話,手下的菜刀“篤篤篤”剁得更用力了!
他尋思著,肯定是因為那個白眼狼,才害得孩他娘起不來炕!
康山縣城,人民電影院裡。
王思明坐在簡陋的長條凳上,看著前方的熒幕,思緒卻像斷了線的風箏,不知道飄到哪兒去了。
直到肚子“咕嚕-咕嚕”地叫了起來,他才回過神來,苦笑著,低垂著眼眸匆匆離開了電影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