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地、拖地、擦桌子、整理物品,甚至他把窗玻璃都給擦了。
他一刻不停地忙碌著,宿舍漸漸變得煥然一新。
可他的眉頭卻一直皺得緊緊的,怎麼也舒展不開。
虎頭一走,他的心就再也難以平靜,思緒如同脫韁的野馬,不由自主地飄向高家村。
直到再沒什麼可打掃的了,他才緩緩坐在椅子上,略顯疲憊地從口袋裡掏出一支煙,輕輕叼在嘴裡點燃。
“娘,你現在還好嗎?你怎麼就病了呢?”
他深深吸了一口煙,靜靜地望著窗外,聲音輕得隻有自己聽得見。
向陽公社高家村,後山腳下王老實家。
此時,張翠花正坐在院子裡接待花媒婆。
“翠花妹子,這才幾天沒見啊,你咋就瘦成這樣?
我聽說你生病了,沒啥大問題吧?”花媒婆滿臉擔憂。
張翠花淡淡一笑,聲音還有些虛弱,“沒事兒,就是著涼了,現在已經好了。
花大姐,你今天過來,是老二的婚事能定日子了嗎?”
之前張翠花去找過花媒婆,表示蘭家要求的彩禮,王家就算拉饑荒也一定給湊齊。
而且保證,欠的錢以後絕對不讓小兩口還!
幾天前,張翠花已經跟弟弟借了五十塊,又跟大隊長借了五十塊,除卻六十六塊錢的彩禮,買棉花、買布料以及簡單辦酒的錢就都差不多了。
她當時也沒想到高五哥錢給得那麼爽利,可高五哥一句話就讓她愣住了。
“翠花妹子,我還能不信你?你家幾個孩子都出息,明子還在城裡上班,我還怕你還不上?”
張翠花當時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渾渾噩噩地回到家,就躺到了炕上。
她很想說,可是,她再也沒有三兒了啊!
張翠花眼神閃過一抹黯然,隨後強壓下心痛,滿臉期待地看著花媒婆。
花媒婆一聽張翠花的問話,臉上頓時一僵。
說話也變得支支吾吾起來,“那個,翠花妹子,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這個,那個,唉!”
張翠花臉上有些焦急,一把抓住了花媒婆的手,“花大姐,有什麼話你就直說!
家裡現在六十六塊彩禮還有新衣服都備好了,就差被褥了,你也知道這棉花現在不太好弄。
不過我已經托我弟弟幫忙留意了,隻要有了棉花,家裡這被褥馬上就能做好!”
“唉!翠花妹子,我就直說了,蘭姑娘雖然好,可那親家可不是啥好親家!
這才幾天那,那親家居然又變卦了,要求多加兩套被褥!”
花媒婆說完,臉色有些難看,“翠花妹子,我看這婚事要麼還是算了吧?
我也不指望這謝媒禮了,這樣的親家誰要得起啊?”
她是真沒想到,自己媒婆職業生涯二十多年,如今竟碰到了這樣一個奇葩,蘭姑娘那娘,簡直不說也罷。
真以為她家養了個天仙呢?非她閨女不可?
張翠花聽到這話,隻覺得頭一暈,身子晃了兩下就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