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實正蔫蔫地躺在炕上,聽到張翠花的聲音,驚喜地一骨碌翻身坐起。
他“哧溜”一下下了炕,趿拉著鞋子就迎了上去,“孩他娘,你回來了!”
此時,張翠花已經拉開門,瞟了王老實一眼,便越過他快步走進裡屋,在炕沿上坐下。
“孩他娘,你渴了吧?我這就給你倒水去!”王老實殷勤地跑到外屋地,端了一碗水進來,遞給張翠花。
張翠花卻沒接,隻是抱著雙臂,麵無表情地看著王老實。
王老實看了張翠花一眼,縮了縮肩膀,把碗放在炕上,自己蔫頭耷腦地坐在張翠花旁邊。
兩人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屋裡安靜地落針可聞。
這邊,王思明默默地站在院子裡,環顧著周圍熟悉的景色,心情有些複雜。
這裡是他第一個當成家的地方,可最終卻也隻是他的奢望罷了。
院裡的杏樹葉子依然碧綠,少了杏子的壓力仿佛更加英姿勃發了。
他呆愣了一會兒,就聽見張小舅和小舅媽推著自行車進來的聲音,小舅媽嘴裡還在不停地埋怨著:“你就不能走快點兒?”
王思明趕緊搬了三張小板凳放在院裡杏樹下,又從窗台上拿了兩把家裡編的蒲扇過來。
張小舅把自行車停好後,先走到窗口聽了聽屋裡的聲音,見沒什麼動靜,這才去了菜園摘了幾根黃瓜回來,洗好遞給王思明和小舅媽。
三人就坐在院子裡的大樹下,一邊啃著黃瓜,一邊豎著耳朵聽著屋裡的聲音。
在路上的時候,張翠花已經叮囑過他們在院子裡等,如果需要幫忙,她再叫他們進去。
張小舅和小舅媽並不怎麼擔心,畢竟這麼多年,二姐夫一直被二姐拿捏得死死的,現在還能逃出二姐的手掌心不成?
王思明卻有些擔心,眉頭微微皺著,他深知一個人如果有一天連本性都不隱藏了,那將會是何等可怕。
裡屋,張翠花看著蔫不吭聲的王老實,心裡一陣火大,沒好氣地說道:“咋了?啞巴了?
王老實,你說你到底想乾啥?你都這麼一把年紀了,還學著彆人跳河?
你跳河就跳河,被救上來為啥說是因為我要離婚才逼你跳的河?
現在關於我要跟你離婚去找野男人的流言傳得十裡八鄉都知道了,你為啥不跟大家說清楚?
你咋就這麼願意當彆人口中的綠毛烏龜?
你知不知道,現在就連村裡人都把我傳的不像樣子了!”
張翠花說到這裡,眉頭皺得緊緊的,看向王老實的眼神滿是失望和厭煩。
王老實抬頭看向張翠花,聽著她一句比一句犀利的問話,眼神有些閃躲,雙手不自覺地抓著衣襟,不知道該怎麼麵對張翠花。
他這次跳河經曆過生死後,好像一下子把什麼都想開了!
反正自從他把林野推向野豬,這個孩子就不可能認他了,既然都不認他了,他又何必再付出更多的情感呢?
雖然他付出那麼多,卻沒得到相應的回報,可他也隻能認了!
跟這幾個孩子比起來,能夠陪伴他最久的還是張翠花,可張翠花卻鐵了心要跟他離婚!
他離了張翠花可怎麼活?不,不行!這個婚絕對不能離!
王老實突然抓住張翠花的手,一臉可憐巴巴地說:“孩他娘,我知道錯了!我離不開你啊,你彆跟我離婚啊!”
張翠花猛地抽出自己的手,手指有些微微顫抖,眼神卻冷冷地看向王老實,語氣惡狠狠地說:
“王老實,你自己做了啥不可饒恕的事兒,自己心裡不清楚嗎?
三兒差點就被你害死了!
就連你的親生兒子小野,也差點被你親手給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