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好自己努力爬起來，可剛一坐起，就一陣天旋地轉，又猛地倒下去，陷入了無儘的黑暗中。
他蜷縮在黑暗裡，又傷心又難過，靜靜地哭泣。
再醒來，渾身軟綿綿的，胸口像壓著大石頭，動也動不了。
他眼睛半睜半閉，模糊的視線中，爹和大哥二哥正在旁邊的炕桌上吃飯，他想說難受，可嗓子卻痛得發不出聲。
他聽到大哥說：“爹，老三是不是病了，要不要叫高爺爺呀？”
二哥跟跟著說，“爹，咋不給老三吃飯喝水？”
爹皺著眉頭，眼神中充滿厭惡，對著大哥二哥吼道：“咱家哪有錢給他請高大夫？
我每天又要上工又要回家乾活，又忙又累的，哪有時間管他！”
說完，爹“啪”地一下把筷子拍在桌上，桌子一下子塌在炕上，嚇得大哥二哥不敢再說話。
王老實眼裡有淚水湧出，伸出小手朝那邊夠著，最後卻無力地垂下了手。
他做錯了什麼嗎？爹為什麼要這樣對他？
他仿佛掉到了冰窟窿裡，渾身越來越冷，逐漸僵硬。
這時候，他看到一個頂著牛頭的人朝他走來，爹也走過來，他忽地就看清了爹的臉，卻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那不是自己的臉嗎？對啊，他是王老實！現在躺在炕上的不是自己！
那個牛頭猛地把牛頭麵具摘了下來，露出來的是王思明的臉，“嘻嘻，王老實，傷心嗎，絕望嗎，好玩嗎？”
王老實一下子全想起來了！
當他變小，病倒在炕上時，才知道三兒小時候有多無助，多痛苦！
三兒小時候差點被他害死？！他的嘴唇有些顫抖，不敢看王思明。
王思明把牛頭麵具重新套在頭上，手指朝王老實一點，“還不夠，再來！”
王老實隻見白光一閃，自己又出現在野豬麵前，這次野豬的獠牙足有一米長！
“啊！”他再次痛苦地慘叫起來！
現實中，王思明蹲在地上，靜靜地看著王老實神色不停變幻，知道王老實正在痛苦中掙紮，心中卻沒有一絲憐憫。
他一直覺得精神上的痛苦才是最可怕的，畢竟有一個詞叫做痛不欲生。
既然娘不讓他揍王老實，那他隻能小小的懲罰一下王老實了。
王老實正在內心經曆一場漫長又難熬的時光，可現實裡也不過才過了一瞬而已。
此時，張小舅還按著王老實的肩膀，心裡的怒火怎麼也壓不住，最後還是舉起拳頭，一拳一拳朝王老實砸去。
這邊，王思明輕輕朝王老實吹了一口氣。
王老實突然“啊”的一聲清醒過來，頂著張小舅雨點般的拳頭，心裡卻比身體痛上一百一千倍！
他剛才就快死了啊！他感受到生命一點點的流逝！
他猛地用手捂住胸口，肋骨還在疼著，他又摸向肚子，肚子痛得他直想打滾！
痛痛痛！他忍不住全身抽搐了起來！
“抽了？”張小舅停下拳頭，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王老實這是想碰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