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簷下雨水點滴,順階而下,前方湖麵漣漪微微,小荷煙綠。
一樂師端坐旁邊,手弄古箏,聲聲繞梁,又有爐香嫋嫋,輕沾衣裳。
侯月亭外,蒙蒙細雨中,載著鮮花同長公主心愛之物的馬車蓋著油布停在路邊,馬夫與隨從女侍或穿蓑衣,或打傘等候。
“不係雕鞍門前柳,玉容寂寞見花羞,冷風兒吹雨黃昏後。簾控鉤,掩上珠樓,風雨替花愁。”
有馬西來,有人上坐。
李雲睿眉頭輕皺,轉身看去,就見她那便宜女婿一身青衫跨馬而至。
“咦,你不是在閉關嗎?怎麼來了?”
她揮揮手,驅散了香煙,撫琴的樂師趕緊起身退到亭外。
楚平生翻身下馬,走進侯月亭,在琴師讓出的短榻坐下。
說來也怪,外麵雖非大雨,也頗有幾分濕密,可他身上青衫未見一絲水漬,乾淨得很。
“我還以為會有許多朝官為長公主送行呢。”
“有你一個就夠了。”
她直起腰,往前湊了湊,貼著楚平生的臉說道:“淒淒雨天,你跑出這麼遠來送我,就不怕新夫人吃醋嗎?”
“你說海棠?她得有多不自信,要吃我丈母娘的醋?”
“哈,哈哈哈。”
李雲睿掩著口鼻笑了起來:“所以我最喜歡聽你說話了,比那樂師彈一百首曲子都動聽。”
“這箏不錯。”他瞥了一眼石桌上的古箏,輕輕撥弄兩下。
錚……
錚……
“看不出啊,你還會彈琴?”
“你覺得我在流晶河的畫舫上,就隻跟青裳姑娘,雲笙妹妹談情說愛了?”
李雲睿伸出修長的手,理了理他垂到耳前的發,皓腕烏絲,一白一黑,反差得緊。
“說當時我怎麼就鬼使神差地沒同意呢?”她吃吃地說了一句,又正神色:“既如此,你不妨給我彈一曲,就當送彆禮怎麼樣?也不枉我們嫗婿一場。”
楚平生衝她笑笑,轉過身去,輕撥慢柔,奏了一曲。
叮……
叮叮咚……
調子很舒緩,節奏很慢,如屋簷落雨,如水中漣漪,微風浮萍。
一曲畢。
“這是什麼曲子?我怎麼從未聽過?”
李雲睿想不明白,要說流晶河上的新曲,宮中樂師不可能不去請教,學來唱給權貴聽,畢竟不是每一個官員都能不在意仕途,去那等煙花柳巷放浪形骸。
“這曲子叫女兒情。”
“女兒情?”
“話說此去西方千裡,有一隻有女子的國都,名叫女兒國,有一僧人心係眾生,要經女兒國去往西天拜佛求經,當時女兒國國主一見傾心,欲同僧人鸞鳳和鳴,錦瑟共好,豈知僧人一意向佛,無心歡愛,最終舍了女兒國主向西而去,而這首曲子,便是那位女兒國主所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