緝捕司郎中陳洲驊遲疑了一下,道
“大人,皇宮有沒有丟失什麼貴重物品,若有失竊之物,更容易順藤摸瓜找到凶手。”
身為總捕頭,陳洲驊彆看是武夫,但心智絕對不低,否則也爬不到這個位置。
追查凶案,失竊之物是一個重要線索。
凶手如果求財,從皇宮裡盜取了寶貝,那必定會在外麵出售。
上官鴻途緊鎖著眉峰,緩緩搖頭道
“沒傳出失竊的消息,凶手隻單純的殺了人。”
陳洲驊聞言覺得不解,道“潛入皇宮,隻為了殺個宮娥,難道那凶手與這宮女有深仇大恨?”
“不應該。”上官鴻途背著手分析道“宮娥通常自小進宮,常年生活在皇宮,怎麼會在外麵結仇。”
“那凶手的目的就奇怪了,總不會,是奔著陛下去的吧。”陳洲驊道。
上官鴻途再次搖了搖頭,道
“凶手殺人的地方,距離陛下的寢宮極遠,當真要刺王殺駕,他殺的就不該是宮娥,而是皇宮禁衛。”
案情至此陷入死結。
在場的一群刑部官人,可以說都是人中精英,偏偏此刻束手無策。
上官鴻途沉沉一歎,道
“尚書大人為此事夜不能寐,我等要儘快破局才行,限你們十天時間,無論如何都要查出凶手的消息。”
一聽這話,其他人無不咧嘴。
彆說十天,這種無頭懸案,查上一年也未必有半點線索,更彆提找到凶手。
犁術忽然想起了雲缺,道
“大人,天牢裡關著一名囚犯是藏石鎮的仵作,下官曾經讓他驗過屍體,得出妖邪殺人論斷的,就是此人,我看他頭腦靈敏,思路彆具一格,不如讓他再來分析分析。”
上官鴻途一皺眉,喝斥道
“胡鬨!皇宮重案,豈能讓村鎮裡的仵作插手,你們提牢司的仵作難道都是飯桶不成!”
“大人息怒,我是實在沒辦法了,況且那藏石鎮的小仵作精通驗屍,他殺過不少人,對這起命案的行凶手法應該比我們熟悉。”犁術連忙辯解道。
精通驗屍的仵作,上官鴻途不在乎,刑部最不缺的就是仵作,但聽到殺過不少人,這位刑部侍郎有些意外。
“何人如此猖狂,身為仵作,居然還敢傷人害命。”上官鴻途沉著臉問道。
“那人叫雲缺,大人應該有點印象,他的花名冊還是大人親自批複的。”犁術道。
“是他啊……”上官鴻途的神色變化了一下。
他自然知道雲缺,因為花名冊上的待審二字,便出自他手。
並非上官鴻途想拖著雲缺的案子,而是尚書大人親自吩咐,上官鴻途也不知緣由,隻能照辦,這幾天他也在奇怪呢。
沉吟了一下,上官鴻途點頭道
“把那雲缺叫來。”
犁術連忙領命,吩咐吳鷹去帶雲缺過來。
中午沒吃多少,雲缺正等著晚飯呢,見吳鷹出現,卻沒帶食盒,空手而來。
“大人尋你過去問話。”吳鷹打開牢門,在雲缺耳邊道“刑部侍郎在場,說話注意分寸。”
“這次又驗屍麼。”路上,雲缺問道。
“還是上次的屍體,犁大人舉薦你,說你頭腦清晰,讓你查一查凶手是否留下其他線索。”吳鷹邊走邊埋怨道“這種懸案本該司天監接手,算我們倒黴,查不出線索,少說被罰沒俸祿,沒準連官職都不保。”
吳鷹對自己不錯,聽其抱怨,雲缺笑了笑道
“吳師兄想要保住官職不難,我知道凶手是誰。”
吳鷹的腳步豁然一頓,回頭看了看雲缺,疑惑道
“彆拿師兄尋開心,單憑一具屍體,你能確定凶手?”
“這件凶案看似詭異,其實簡單。”
雲缺笑道“凶手是內鬼,此人一定是廟堂中人,有官職在身,而且他的身份,讓他出現在皇宮附近可以不受任何人懷疑,隻要將案發當天,所有接近過皇宮的官員與軍兵全部抓起來,逐一排查,自可找出真凶。”
吳鷹聽得很仔細,鎖著眉頭道
“凶手殺人必定遠遁,難道他還會留在皇城,膽子未免太大。”
“逃走,更容易被人發現端倪,吳師兄彆忘了,凶手有官職在身,所以他不能走,否則會引來嫌疑。”
雲缺篤定道“凶手很聰明,但他忘了一點,他的官職是他的護身符,也是他的破綻,他當天肯定接近過皇宮,而且是明目張膽的接近,有著外人根本不會懷疑的理由。”
吳鷹的眉頭鎖得更深幾分,道
“內鬼……此人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呢,總不會為了殺個宮娥。”
“皇宮裡沒丟東西麼?”雲缺奇怪道。
“暫時沒有。”吳鷹搖頭道。
“不應該啊,那凶手肯定盜取了皇宮裡的某件重寶,被宮娥無意間撞到才殺人滅口,難道皇帝的寶貝太多,數不過來?丟了東西都不知道?”
雲缺說得輕鬆隨意,吳鷹聽得神色愈發沉重。
兩人此刻停留的位置,是一個十字路口。
往前,是通往存放屍體的地方,沿路兩側燃著火把,十分明亮。
兩側,則顯得昏暗陰沉,通道儘頭漆黑一片。
吳鷹很快邁動腳步。
他沒往前走,帶著雲缺轉向了右側昏暗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