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樓暫時沒有先生,整座樓變成了一些學子們修煉的地方,喜歡安靜的學子經常去北樓選間屋子閉關。
東樓先生叫做周無機,是位道門修士,據木安說,是個神神叨叨的老頭子,傳授堪輿、占卜、外加烹飪,做菜手藝不咋地,偏偏總逼著學生必須吃完,於是私下裡得了個外號叫狗不理。
形容東樓先生做出來的飯菜,狗看見都不想吃。
雲缺知道堪輿術,就是風水術,簡單來說東樓先生是個風水先生。
南樓先生名為齊靈珠,是位女先生,據說是天下第一花魁,歌舞雙絕,成名招式十八步劍舞名動天下,傳授歌舞技法與雜學。
南樓學子是最多的。
其中不乏被齊靈珠美貌所吸引的男學子,女學子更有不少,有人不遠萬裡從異國而來,專門為學習齊靈珠的歌舞,可見這位女先生的魅力有多大。
“百花殿裡奇葩多,果然百花齊放……”
雲缺聽完百花殿的介紹,愈發覺得無語。
東樓的風水先生,南樓的第一花魁,外加一個西樓的死鬼,百花殿真是熱鬨。
就差北樓再來個老神棍,正好湊一桌。
喝了兩杯茶水,雲缺覺得肚子在抗議。
天牢裡的晚飯沒吃上,一路疾行趕到學宮,他早餓了。
這時其他幾樓的學子們紛紛湧出,趕往一座單獨建立的小木樓。
見雲缺張望外麵,木安解釋道
“那邊是飯堂,雲師弟若是餓了可以去吃飯,我手頭兒還有些事要忙,今天不吃了。”
雲缺道了聲好。
到了飯堂之後,雲缺傻眼了。
飯菜不錯,甚至還有酒,但是要錢!
原來天祈學宮隻管住宿,不管吃喝,想吃飯必須自己掏腰包才行。
飯菜不算貴,價格比街上的酒館酒樓便宜得多,大多是成本價。
可雲缺身無分文,穿著的還是獄卒衣服。
包裹和銀票都在天牢裡呢。
雲缺無聲歎息。
天下間最痛苦的事,莫過於餓肚子。
比這更痛苦的,是餓肚子的時候偏偏沒錢。
這可怎麼吃!
學宮裡又沒有熟人,要是牧青瑤在的話就好了。
雲缺準備餓一晚,明天想點辦法,實在不行先找木安借點吃飯錢。
正準備離開飯堂,看到角落裡坐著兩人,雲缺立刻眼前一亮。
其中一個是名壯碩青年,二十多歲,身形魁梧,頭發編成幾十根發辮,一副異域裝扮,看起來生猛威武。
看到這人,雲缺仿佛看到了一千兩銀票。
這人雲缺並不認得,以前也沒見過,不過此人的通緝令,貼得滿城都是,走在路邊即可看到。
剛進城那天雲缺便發現了,特意看了看價格,賞金一千兩。
學宮裡居然還有通緝犯?
雲缺意外之下,沒急著離開,而是坐在兩人旁邊的空位。
辮子青年好像胃口不大好,麵前擺著飯菜,他半晌不動筷子,悶悶不樂的道
“這什麼飯菜啊,又軟又糯跟米湯似的,叫我怎麼吃!半生不熟帶血絲的那種才有嚼頭!”
另一名青年雖然身形沒那麼壯碩,但也體質極好,手掌寬大,手心全是老繭,一看便是武者。
他勸慰道
“有學問的都這麼吃,咱也學著吃唄,我吃著就挺好啊,多吃幾年我們就習慣了。”
“習慣了錦衣玉食,忘記了蒼狼長嘯,彆忘了我們是草原上的雄鷹!天生就要生食血肉!這種米湯我才不吃!”辮子青年冷哼著撇過頭。
他打的飯菜其實是正常飯菜而已,談不上米湯,可能這位牙口太好,吃不慣煮熟的食物。
“大汗,彆耍脾氣,不吃的話你會變得虛弱,對我們武者不利。”另一名青年好心規勸。
名為大汗的辮子青年越發來勁,把筷子一摔,道
“今天沒胃口!愛誰吃誰吃,反正我不吃了!”
這時旁邊傳來聲音,道“這位師兄,你不吃的話,那我吃了啊。”
“隨便吃!”
大汗氣哼哼的說了句,一回頭,看到一個陌生人坐到對麵,捧著他新打的飯菜埋頭大吃。
不大會兒的工夫,飯菜皆空。
大汗看得驚訝不已,道
“草原上的狼群都沒你吃得快,你餓了多久?”
雲缺抬起頭,拍了拍肚子笑道
“武夫,半天就餓,多謝師兄款待,對了,明天的早飯你吃不吃?”
名為大汗的青年瞪了半天眼,愣沒敢接話。
他現在也餓了,正後悔晚飯丟了呢。
“明天……明天看我有沒有胃口!”大汗硬氣的說道,可惜肚子不爭氣的叫了起來。
“我再去給大汗打一份。”旁邊的年輕人起身又去打飯,臨走時猶豫著道了句“我們的銀子不多了。”
大汗聽完,硬氣的神色隨之垮了下去。
“師兄是草原人?”雲缺道。
“你怎麼知道!”大汗驚訝道。
雲缺笑了笑,心說你這打扮,就差沒把蠻子倆字刻在腦門上了。
“見過師兄的畫像,街上快貼滿了。”雲缺道。
“真的?有多少張,不會很多吧?”大汗心虛的道。
“不多,一條街隻貼了幾百張而已。”雲缺道。
大汗聽完,頓時愁眉苦臉,肚子餓得咕咕叫,卻沒有半點胃口。
於是雲缺順理成章的又吃了一份兒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