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缺來到近前,看了看字跡,念道:
“不似百芳春絢爛,隻和藤葉共雲霞,寒來願向爐中烤,一捧丹心到汝家。”
這是一首小詩,下麵還有落款。
“秦蒙拙筆。”雲缺念道。
“秦蒙拙筆是誰呀,我們草原人嗎?名字這麼怪。”屠蘇撓頭道。
“拙筆是個謙稱,形容自己的詩作難登大雅,人家謙虛而已。”雲缺無奈的道。
“謙虛還寫個屁的詩啊,什麼爐中烤,他當自己是地瓜嗎!”屠蘇不以為然的道:“我看這個秦蒙應該是個烤地瓜的……”
說著說著,屠蘇忽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他終於想起來秦蒙是誰了。
“大祭酒!”滿申低呼道。
秦蒙,便是天祈學宮當代的學宮之長,大祭酒。
雲缺看到角落裡的小詩後,目光一動。
他自然看得懂詩詞中描寫的是什麼,屠蘇說對了,這首詩,就是寫地瓜的。
此刻雲缺也想起來梅錢曾經說過,學宮後邊種著一大片地瓜。
再看眼前的雜草,雲缺拍了拍自己腦袋。
剛才沒注意,這種葉子雲缺認得,正是地瓜葉呀!
一把下去,連根帶葉的提起來,果然是一個熟透了的地瓜!
“哈哈!有吃的啦!”
屠蘇和滿申大喜過望,急忙開始挖地瓜。
悟心崖下,生起火堆,三人烤著地瓜,有說有笑。
餓十天受不了,可是有那麼大一片地瓜呢,填飽肚子不成問題。
雲缺吃著烤得金黃的地瓜,回頭看了眼刻著小詩的角落,心中感慨。
地瓜不會自己長出來,定然是大祭酒秦蒙親手種的。
這位大祭酒絕非閒來無事種地瓜,而是送給在悟心崖閉關或者麵壁的學子們果腹之用。
應該是個挺好的老頭兒,雲缺如此想著。
學子犯了錯,的確該罰,而大祭酒像個疼愛子孫的長輩一樣,偷偷在這裡種下地瓜,隻要挖到,就能吃飽。
如果不認得地瓜葉子的學子,又看不出小詩中的含義,那麼隻能活該餓肚子了。
吃飽後,雲缺倒在地上,望著滿天繁星道:
“大汗,你們草原人為什麼要劫掠邊境百姓呢,難道沒吃的了,草原上的牛羊不是挺多麼。”
屠蘇也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豪氣道:
“我們草原人是狼,生來就要吃肉,劫掠是天生的本能!部落之間常年征戰,很少有太平的時候,我們天鷹部可沒去你們晉國劫掠,都是那些大部落才會去征戰,我們人手太少,又能自給自足,犯不著去打打殺殺。”
“原來草原部落有很多,那你們冒險來學宮做什麼,又不用征戰,回家過日子多好。”雲缺道。
“這叫雨來之前先做傘,有個詞兒叫什麼雨來著?”屠蘇撓著大腦袋道。
“未雨綢繆。”雲缺歎氣道:“大汗,你應該去鴻儒殿先學認字兒。”
“認字兒多麻煩!等我一統草原,抓十個教書先生跟著我不就行了,不認識的字都讓他們念!”屠蘇道。
“一統草原,你的誌向夠偉大,不過希望渺茫啊。”雲缺道。
“所以我才來學宮求學!等我衝進六品,不!衝進五品我才肯回去!”屠蘇豪邁道。
“嗯,五品的話,咱們或許有機會活著回家。”旁邊的滿申點頭讚同。
屠蘇一聽頓時泄了氣,哀聲道:
“來的時候憋著一口氣,好不容易到了學宮,從來沒想過怎麼回去,哎,天祈皇城出不去,黑鐵城更難爬呀。”
雲缺聽得好笑,道:“那你就衝擊四品,到時候看誰擋得住。”
“有道理!我們草原漢子最不缺骨氣!”屠蘇來了精神,蹦起來與滿申切磋起來。
兩人摔跤,比氣力,摔得那叫一個痛快。
雲缺看得手癢,起身道:“加我一個,你們倆一起來。”
“好大的口氣!”
“我們可不客氣了!”
屠蘇和滿申聯手攻向雲缺。
武夫吃飽之後,最喜歡的娛樂項目就是切磋打鬥。
雲缺剛剛進階七品煉神境,正好用屠蘇和滿申來測試自身戰力。
三個人開始了車輪戰,拳來腳往,鬥得不亦樂乎。
七品武夫的氣力,恢複得極快,遠非八品可比,雲缺此時的力氣無比充盈,連戰三天三夜都沒問題。
這是以前八品的時候,難以想象的。
無論速度還是力量,比起八品境界強大了太多。
尤其內勁的掌握,讓雲缺有一種脫胎換骨的感覺!
八品的時候,打出一拳就是一拳之力,沒有任何加持,拳頭上完全是外力。
到了七品,雲缺打出一拳的同時,不僅外力變得更強,還能調動內勁,將拳力翻倍,攻擊力無比驚人。
與兩人的切磋中,雲缺自行悟出了隔山打牛的手段。
一拳打在屠蘇身上,卻將其身後的滿申給轟飛了出去。
這種手段,是七品煉神境武夫獨有的能力,內勁施展的完美呈現。
三個人鬥得熱火朝天,從崖底打到了崖頂。
斷崖並不完全平整,其上有不少落腳地,普通人上不去,七品武夫則毫無問題。
雲缺剛來,並不知道悟心崖不許登頂的規矩,屠蘇和滿申打得高興早把規矩忘到九霄雲外。
三人不僅在崖頂打鬥,最後跳在聖人遺跡上,繼續拳腳不斷。
刻有字跡的石塊,相當於鑲嵌在崖頂,哪裡禁得住三個七品武夫的力道,很快有兩塊大石被震落,轟鳴落地。
石塊落地的巨響,驚醒了打鬥的三人。
“壞了!”
雲缺大感不妙。
那是聖人筆跡,雖然摔不壞,但響動太大,肯定要驚動學宮裡的學正。
屠蘇和滿申猛然清醒,兩張大臉頓時變了顏色,急忙跳到崖底查看石塊。
雲缺剛想跳下去,忽然發現石塊掉落後的山體凹槽內,好像有什麼東西。
伸手摸了下,抓出來一個巴掌大小,四四方方的小盒子,做工十分精致。
好奇之下,雲缺打開看了眼。
隨後目光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