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藏石鎮的時候,至少能吃得起包子,到了天祈城不僅官居五品,還是太子伴讀,結果連包子都吃不起了。
也不知道這叫有出息了,還是更加落魄了。
人生,就是這麼奇怪。
上任第一天,雲缺是在感慨中度過的。
快到晚上放衙的時候,侍郎上官鴻途召集眾人,道出了一個消息。
草原蠻人求和,並且進獻百名舞姬,其中有一位是身份高貴的彆吉,將來會成為皇帝的賓妃。
彆吉,意為草原上的公主,是部落大汗的女兒。
“那幫蠻子這些年沒少吃虧,終於怕了。”有人解氣的道。
“阜南王威名遠揚,蠻子也得望風而逃!”另一人高聲道。
“黑鐵城銅牆鐵壁,蠻子彆說劫掠大晉,他們的草原都快保不住嘍。”
“和親之事,看來是草原人的無奈之舉啊。”
眾人議論紛紛,都有一種揚眉吐氣之感。
自從阜南王坐鎮黑鐵城,草原人徹底沒了脾氣,威風早已不再,已經被打服了。
上官鴻途頷首道:
“大晉三柱國,可不是白叫的,這次草原人和親,邊軍會一路護送,到了天祈皇城後,便由禮部和我們刑部接手,事關重大,萬萬不可大意,在彆吉入宮之前,絕對不能出任何差錯。”
眾人拱手應是。
上官鴻途接著道:
“還有一件事,邵武國的璿玉郡主明日將抵達皇城,禮部已經準備好人手保護其安全,我們刑部也不能閒著,派過去十人駐守在使署,協助禮部,直至璿玉郡主與譽王世子完婚。”
使署,是他國使臣抵達大晉後入住的地方,眾人再次領命。
上官鴻途輕歎了一聲,感慨道:
“三年前送他們一人,三年後才如約送來郡主聯姻,哼,邵武國還是看不起我大晉呐。”
眾人的神色微變,沒人敢搭茬。
雲缺從上官鴻途的話中,聽出了玄機。
三年前大晉送給邵武國的人,應該就是穹金!
原來當時皇帝與邵武國還有私下的交易,以穹金換邵武國一名郡主聯姻,隻不過這份聯姻一直拖延了三年之久,如今才兌現。
“雖說璿玉郡主與譽王世子聯姻,利害關聯不算什麼,總歸是件好事,等將來兩國的公主與皇子聯姻,大晉之東,才算安穩。”
上官鴻途眸光變亮,道:“邵武國聯姻,草原人求和,隻要一切順利我大晉將再無外敵,可以好好的休養生息,用不了多久,兵力即可趕超邵武國,成為真正的雲州強國!”
北方妖都覆滅,晉國的外敵隻剩東邊的邵武國與南方的草原蠻人,這兩處威脅若能解決,晉國將再無外憂,這也是皇帝和一眾朝臣所期待的結果。
雲缺從犁術口中得知,璿玉郡主是邵武國的禦王朱壽之女,而這個禦王,便是當年覬覦穹家姐妹美貌,不惜陷害穹金的罪魁禍首。
得知是此人之女,雲缺覺得那璿玉郡主估計也不是什麼好餅,一個混蛋老子,養出的子女大概率也是混蛋。
為了即將到來的兩次聯姻,刑部顯得更加忙碌起來。
雲缺也跟著瞎忙活。
好在提牢司主要管天牢,護衛郡主和彆吉那種事,跟他沒什麼關係。
不過上官鴻途提及的譽王世子,卻跟雲缺有著很大的關係。
那家夥還欠著三千兩賭債呢!
這事兒雲缺可沒忘。
賭舞仙子開口的賬本,就在雲缺手裡,還差一個殷滔沒給錢。
彆說三千兩,三兩銀子雲缺都得去要。
自從還了房石與吳鷹的丹藥錢之後,雲缺身上隻剩下原本自己的那點積蓄,總共幾百兩,在藏石鎮算得上一筆財富,在天祈城裡實在寒酸得很。
連買兩根金沙草都不夠。
皇帝賞賜的萬兩白銀看著是不少,但比起宗師境需要的百萬銀錢就顯得不值一提了。
所以銀子這種東西,對雲缺來說多多益善,越多越好。
晚飯在刑部吃的。
學宮裡要錢,這邊免費,而且還能順便給阿梅帶一份。
占便宜這一塊,雲缺絕對是祖宗級彆。
回到百花殿,天已經黑了。
前陣子不是賭鬥就是麵壁,雲缺沒空找欠賬的殷濤,今天正好沒事,雲缺找人打聽了一番,得知譽王世子殷濤就在東樓。
“今晚要賬!”
雲缺冷笑了一聲,先去演武殿找到梅錢。
“說好了一百兩,錢要來了,你可不許賴賬。”梅錢道。
“親兄弟明算賬,我什麼時候說話不算數了。”雲缺道。
兩人回到百花殿後,先尋找殷滔的蹤跡。
恰巧今天東樓先生興致大起,在樓下架起個大炒鍋,拿著鐵鍬大的鍋鏟在賣力翻炒,裡麵不知是什麼材料,看起來血肉模糊的。
一眾東樓學子全都捏著鼻子站在旁邊,心驚膽戰。
先生今天發話,所有東樓學子都得嘗嘗他的新手藝。
在人群中鎖定殷滔後,雲缺與梅錢互相對視一眼,同時挑起嘴角,冷笑著圍攏過去。
兩人的架勢,像極了在山林中圍獵妖物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