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缺笑了笑,道
“借你吉言。”
說罷大步離去。
算卦這種東西,雲缺根本沒信過,不以為意。
由於看了會熱鬨,到飯堂的時候,已經關門了。
學宮飯堂提供宵夜,但午夜之前肯定會關門的。
既然飯堂關門,雲缺隻好去街上吃。
要不然肚子抗議,睡不安穩。
今晚月明,滿天星辰。
找了個小酒館,要上五斤醬牛肉,兩盤熱菜,外加半盆米飯,雲缺吃了個溝滿壕平。
酒沒喝。
雲缺並不嗜酒。
人多的時候,熱熱鬨鬨喝幾杯,一個人吃宵夜就免了。
明天就是北域曆練,清晨出發,雲缺可不想在先生麵前一身酒氣。
吃飽之後,已經是後半夜了,街上幾乎見不到人。
雲缺一邊走,一邊思索著北域之行要如何尋找父母的遺體,不多時轉進一條小巷。
空曠的巷子裡,幽深安靜。
旁邊的高牆上,蹲著一隻黑貓。
喵!!
看到雲缺這個路人,黑貓忽然炸起長毛,發出淒厲叫聲。
貓叫聲很尖銳,猶如被人踩中了尾巴。
雲缺想著心事,沒理睬野貓,結果剛走到牆下,那黑貓突然從牆頭撲了下來!
自從進階到六品宗師之後,雲缺的聽覺愈發靈敏,黑貓輕盈的身體所帶動的風聲,在他耳中清晰可辨。
無需用眼睛,雲缺以耳朵即可分辨黑貓的方位。
抬手一拳。
稍許氣機,便將黑貓打飛,撞在牆上成了肉餅。
停下腳步,看了眼死貓。
雲缺皺了皺眉。
那隻貓,不正常。
雲缺是獵妖人,身上的煞氣儘管收斂,仍舊有些煞氣在身上徘徊起伏。
而貓狗這些小動物,對煞氣的存在是極為畏懼的。
在藏石鎮的時候,街邊的野貓野狗彆說靠近,隻要雲缺的身影出現,鎮子裡的牛羊貓狗甚至老鼠都得落荒而逃。
怎麼天祈城裡的野貓,膽子都這麼大了?
雲缺覺得很是納悶。
家禽與野獸對雲缺來說如同豬玀,而雲缺就是屠夫,哪有屠夫進了豬圈,豬玀非但不逃反而還撲上來的道理。
繼續往前走。
在即將走出小巷的時候,對麵出現一頭乾瘦的野狗。
野狗不斷低吼,齜著尖牙,敵意十足。
雲缺自然不會給一條野狗讓路,大步前行。
野狗突然發瘋一樣衝來,跳起來就要咬雲缺,隨後被一腳踢飛,撞在牆上成了第二個肉餅。
雲缺挑起嘴角,淡淡一笑。
“血光之災,算得挺準嘛。”
走出小巷後,雲缺聽到一種嚓嚓的聲音。
街邊,有個布衣漢子正在低頭磨菜刀。
磨刀發出擦擦聲,在夜裡十分刺耳。
“這麼晚了,還磨刀呢。”雲缺隨口說了句。
“家裡有隻鱉要宰,我那婆娘身體不好,燉鱉湯給她補補,刀不快不行啊。”布衣漢子低著頭道。
“用不著那麼麻煩,教你個法子,活鱉下鍋,燉出來的鱉湯味道更好。”雲缺道。
“活的不行,亂爬亂跳,容易翻鍋,還是先宰了,再下鍋比較合適。”磨刀漢子低著頭道。
雲缺笑了笑,腳步不停。
走過磨刀的漢子,街邊是一座青樓,樓上傳來陣陣絲竹之音,夾雜著鶯聲燕語,令人遐想連篇。
嘎吱一聲。
二樓的窗戶被一隻玉手推開,探出一張女人的臉,厚厚的胭粉,在午夜顯得有些慘白。
“小哥兒,上來呀。”
女人揮動繡帕,招呼著路上的雲缺。
雲缺抬頭看了眼,嗬嗬一笑,道
“沒錢。”
女人掩口嬌笑,晃動著繡帕道
“今晚寂寞難耐,隻想尋一良人傾述衷腸,不要錢的,快上來,姐姐等你呦!”
隨著女人手裡的繡帕轉動,雲缺的眼眸變得黯淡無光,最後雙眼茫然。
抬起的腳步,麻木而緩慢,雲缺好似行屍走肉般,一步步走進了青樓。
咚!咚咚!
三聲梆子響起在無人的長街。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打更人的聲音遙遙遠去。
三更天,子時。
街邊,老鼠鑽出洞穴,四處覓食。
磨刀漢子吹了吹鋒利的刀刃,提著明晃晃的菜刀走進青樓。
長街上行來一隊人馬,最前麵的兩人打著招魂幡,後麵四個人抬著一口厚重的棺材。
大紅色的棺材,被放在了青樓門口,在午夜裡格外刺眼。
棺材正麵刻著字。
平天王,雲缺之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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