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過先生後,雲缺高高興興的走了。
大婚之前,終於為自家娘子準備了一份最好的禮物。
雲缺走後,柳停風不高興了,在大殿裡頓足捶胸,哀聲道
“世上有儒武同修,有佛武同修,有道武同修,甚至巫武同修,何時有過武儒同修!先修武,後修儒,百年難遇的儒家奇才,就這麼讓武道給毀了啊……”
柳停風看出雲缺有著修儒的絕頂天資,但是這份天資已經被限製。
因為雲缺先修的武道,早就是武夫。
在修行強者的眼裡,武夫是一條直路,誰都能上去走幾步,而其他派係則是蜿蜒小路,必須走得十分謹慎用心。
走慣了蜿蜒小路,換成直路的話輕而易舉。
但走慣了直路,再想轉上蜿蜒小路,極其困難,基本走不了多遠。
柳停風認為雲缺這個修儒的好苗子,被武道給耽擱了,殊不知雲缺麵前的儒道之路,根本不是蜿蜒小徑,更不是什麼直路,而是一個大下坡兒。
不用走,一抬腳自己就滑出去了。
而這個大下坡的形成,正是文殿存在的效果。
畢竟儒道是儒聖開辟的一脈修行體係,雲缺相當於坐在了儒家祖師爺的肩膀上。
修儒,不在於雲缺多麼用功,而是在於雲缺想修到什麼地步,就像下坡一樣,想滑多遠,滑多遠。
當晚,雲缺被陳洲驊與一群刑部的老熟人拉到酒樓,足足喝了半宿。
以陳洲驊的話說,明天娶了媳婦,相當於踏進墳墓,徹底失去自由。
陳洲驊喝得滿臉通紅,舉杯道
“我們這些小人物成親,多說是座小墳頭,埋進去還有機會爬出來蹦躂蹦躂,王爺成親,那就是埋進了陵墓啊!你娶的是皇帝,今後去青樓都沒人敢招待你!趁著今天還有自由,一會兒我請王爺去青樓耍耍!”
雲缺笑道
“你不怕皇帝知道了,明兒找你問罪。”
陳洲驊本來喝得有點多,一聽這話立刻醒酒,連忙道
“嘿嘿說笑而已,說笑而已!青樓裡那些庸脂俗粉,怎麼能與陛下相提並論!陛下是天上的皓月,人間第一美人!今後王爺敢在外麵找女人,我第一個去稟報陛下!我這人最是忠心耿耿,絕對的忠臣!”
雲缺笑道
“你還真是忠臣,皇帝麵前大義滅親啊,對了,刑部最近有沒有消息。”
陳洲驊的一張大臉立刻苦澀起來,歎氣道
“實在對不住王爺,我們刑部沒用,什麼消息也沒查到,屍體的事兒一點兒風聲都沒有,真是怪事,我把城裡但凡與下葬有關的買賣全查了個遍,城外亂葬崗都派人翻了,根本沒有穹音的屍體!”
“王爺你說,穹音會不會沒死,埋了幾天,自己跑了?”
雲缺輕歎一聲。
他也希望穹音沒死,但屍體是雲缺親手埋的,絕無生還的可能,早已死透了。
除了穹舞之外,不可能有人來挖穹音的屍體,而穹舞又從未來過。
到底屍體哪去了呢?
雲缺始終疑惑不解。
“無舌,有沒有消息。”雲缺問道。
“暫時沒有,大晉地界的大城,我都派人去查了,沒有無舌的蹤跡,我估計那老家夥也許不在大晉。”陳洲驊道。
雲缺點點頭,不再多問。
刑部已經儘力了,查不出消息也沒辦法。
一直喝到半夜,眾人才散去。
雲缺回了學宮,準備睡一覺,明早好精神點,迎接自己的大婚之日。
陳洲驊等人各自回家,準備明天再好好喝一頓。
明天可是大事,皇帝成親,舉國同慶,絕對熱鬨非凡。
今晚的皇城,很多人都在忙碌著。
有人準備賀禮,有人準備新衣,也有人準備著下完最後一步棋。
觀星台。
一襲青衣的呂青盤坐在台上,麵前是一副普通棋盤。
棋盤對麵,漂浮著一道模糊的影子。
棋局已經到了最後,呂青拾起一子,落在棋盤上,淡然一笑,道
“釜底抽薪,你輸了。”
對麵的影子半晌未動,仿佛在凝視棋盤,良久後,傳出低沉沙啞的聲音。
“不錯,你的棋藝有進步,這盤我輸了。”
“是你心不在焉而已,我棋藝不精,隻是略通一二。”呂青輕笑道“大晉的這盤棋,也該收尾了,明日,即可落子。”
模糊的影子傳出一陣低笑,道
“但凡棋局,變化萬千,彆那麼自信,畢竟這裡是天祈城,以學宮為名的天祈城。”
呂青遙望著夜空,道
“有些變數才有趣,一直贏,也會無聊的,你決定好了麼,舍棄他,是否有些可惜。”
模糊的影子低笑道
“他為此而生,談何舍棄,落子罷……”
有形的棋盤上,棋局已經結束。
而無形的棋盤上,落子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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