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飛行三天,雲缺降下飛行法器,走進一座小城。
飛不動了。
六天六夜不眠不休,一直駕馭法器,雲缺現在飛得有點頭暈惡心。
必須好好歇歇。
其實飛行還好,關鍵是路不熟。
雲缺腦海裡有著大唐地圖,禪杖寺與雷音寺的大致方位都知道,但路上有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以至於一天前,雲缺誤入一座峽穀,飛得好好的,突然被一群妖蜂給困住。
妖蜂均為九階小妖,沒什麼威脅,但數量太多,足有上萬隻。
雲缺不想浪費時間,折騰半晌才從甩掉蜂群,從峽穀裡逃出來。
人沒事,以雲缺的強悍肉身,九階妖蜂根本叮不動,但衣服遭殃了,被咬得破破爛爛。
原本是一身麵料極佳的錦衣,是牧青瑤親手選的,價值連城,現在成了一身破布條,走在街上跟個乞丐差不多。
離開大晉的時候,雲缺隻顧著帶炮彈了,沒帶換洗的衣物。
在街上本想找一找衣帽店,買套衣服換,先看到一家酒樓。
雲缺的肚子早就抗議了,不急著買衣服,先填飽五臟廟再說。
進了酒樓,雲缺立刻迎來一片白眼兒。
人靠衣裝馬靠鞍這句話,此時雲缺理解得淋漓儘致。
店小二板著臉,非但不迎接,反而往外哄。
“出去出去!我們家沒剩飯!”
狗眼看人低的,何處都有,雲缺見怪不怪。
兒時遭遇的白眼太多,早已習慣,但現在有錢了,自然不能在受氣。
剛想拿出銀票抽在店小二臉上,角落裡傳來一道聲音。
“我這裡有飯有菜,小師傅過來吃一口。”
雲缺循聲看去,說話的是一名溫和儒雅的年輕男子,不到二十歲的年紀,儀表出眾,氣質沉穩得與年紀不太相符。
彆人的飯菜,雲缺沒想去吃,自己又不是沒錢,不過看到對方的模樣之後,雲缺愣了一下。
那年輕人,居然與雲缺的五官眉眼有幾分相似。
乍一看之下,雲缺還以為是誰用了易容術,冒充自己。
來到對方桌旁,雲缺道
“多謝施主好意,我不客氣了。”
既然對方將自己當做小和尚,雲缺也懶得辯解,坐下開吃。
菜都是剛上的,對方一口沒碰,筷子都沒拿呢。
一位老者坐在年輕人旁邊,年過七旬,目光清明,他望著雲缺,驚奇道
“這位小師傅的容貌與二公子有幾分相似,不知小師傅如何稱呼,在哪座寶刹修行。”
雲缺道
“我叫梅錢,正準備出家,還沒找到地方呢。”
老者既然稱呼那年輕人為公子,顯然是家仆護衛一類,看似身份普通,但雲缺不曾小覷。
坐到一桌,雲缺察覺到老者身上有一種極其隱晦的強橫氣息。
絕對是修行高手!
至於幾品境界,雲缺猜不到,對方沒出手,無法判斷。
能隨身跟著高手護衛,對麵的二公子絕非等閒之人。
二公子見雲缺飯量驚人,抬手喚來店小二,又要了一桌飯菜。
吃飯的過程中,雲缺與對方閒談了幾句,那位二公子顯得心不在焉,好像有什麼心事。
吃完飯,雲缺再次道謝,準備去買身衣服,再泡個澡,好好休息一番再趕路。
臨走前,二公子道
“小師傅若有難處,不妨明說,能幫的話,我可以儘力幫你,你我年紀相仿,不該這麼早便跳出紅塵,佛門清苦,未必適合你。”
雲缺笑道“早入佛門方可得證大道,人生苦短,我意已決。”
雲缺隻是隨口一說而已,對方卻當真了。
二公子肅然起敬,拱手告罪道
“是我唐突了,小師傅佛根深種,將來必有一番成就。”
雲缺就此告辭,離開酒樓。
二公子的身份,雲缺沒去打聽,如果沒有那名老者的話,雲缺不介意套套話,但那老者顯然不是好惹的,初來大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對那位二公子,雲缺的印象不錯。
對方大度而誠懇,家裡肯定不缺錢,豪門世家的公子,能白請一個街邊的流浪小和尚,如此氣度已經遠超同輩。
尤其對方的模樣與自己有點像,雲缺起初覺得奇怪,後來也就釋然了。
這裡是大唐,一百個大晉加起來也未必比得上,大唐人口眾多,出現模樣相仿的情況不足為奇。
等雲缺走後,酒樓裡的老者惋惜道
“殿下為何不留下他,他的模樣與殿下相仿,做個替身再好不過,也許能瞞天過海,替殿下解除即將到來的大劫。”
二公子端起酒杯,道
“我的劫難,我會自己承擔,無需讓旁人替我受苦。”
老者無奈道“殿下心如菩提,可菩提卻救不了殿下。”
二公子苦笑了一聲,道
“人各有命,既然生於皇家,這便是我的命,此次拜見老祖,莫要多提無關之事,惹老祖不開心。”
老者沉沉一歎,點了點頭,不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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