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世醫女》轉載請注明來源:思兔閱讀sto.ist
老太妃回去洗漱好,過來清風院用了早膳,才請了六皇子過來,和張老太爺以及太虛真人坐在了一處用茶。
秦念西沏好了茶,見這場麵十分正式,便悄然退了下去。
廣南王太妃傳達了帝後的謝意,也表達了廣南王府的感激之情,讓張老太爺有什麼要求儘管提。
張老太爺卻苦笑道:“不過遵祖訓而為,怎敢以此居功?”
太虛真人更是乾脆:“哪個患者到觀裡求醫,觀裡都不會見死不救,殿下和太妃無須多慮,本是我醫家本分而已。”
廣南王太妃卻看了一眼六皇子,若有所思道:“二位須知,無欲則剛,若……”
六皇子卻忙起身拱手笑道:“外祖母無須多慮,張家和萬壽觀為澈所做一切,銘感五內,定不會讓父皇母後因澈之緣故,有任何芥蒂。但,若是張家大郎願意相助,澈願以師禮待之。”
張老太爺聞言躬身拱手搖頭道:“多謝殿下厚愛,這卻不是老朽能左右的,殿下須知,大郎未過繼之前就不曾有此想法,如今就更不可能了,先祖之意不可違!”
張老太爺說完直接看向廣南王太妃道:“老朽也一把年紀了,若說有何求,如今隻一事,希望阿念能平安高興地長大,往後隨她心意好好活著。”
太虛真人也從旁點頭道:“阿若沒了,也怪我們太過大意,阿念需得好好長大,無論將來如何,都得順順利利的。”
廣南王太妃滿臉歉意點頭道:“也怪我沒照顧周全,阿若在京城,就在我眼皮子底下,誰成想那姓秦的小子竟能如此大膽。隻可憐了阿念,娘親早早沒了,有爹等於沒爹,二位但請放心,秦家那小子我們廣南王府會看好的,再說我看王相爺也不會饒過他,不過是顧及阿念罷了。”
廣南王妃說著頓了頓,又緩緩說道:“阿念那孩子,我極是喜歡,必定不會讓她沒個好前程。”
張老太爺卻輕聲道:“阿念如今還小,一心隻在這醫道上,往後究竟如何,還是要聽憑她自家抉擇。”
廣南王太妃微微歎了口氣道:“阿若的事,已是前車之鑒,老太爺定要遵守這祖訓,焉知……”
張老太爺隻沉默不語,太虛真人卻道:“萬般皆是命,念丫頭可不比尋常女兒家,當是自會有她的緣法……”
秦念西哪裡知道這麼一會兒工夫,她的事就被提出來說了一回,隻是由趙嬤嬤和沉香等幾個丫鬟陪著,出得正院,慢悠悠往廚下去了。
剛出得正院不遠,就看見廣南王世子在廊下站著,見得她過來,隨即站直了身子,似是在等她。
秦念西挑了挑眉,隻路過的時候屈膝行了一禮,便要徑直離去,並不打算和他多說什麼。
哪知廣南王世子卻是憋了很久,知道六皇子和祖母去了正院,專門站在那裡等她的。
廣南王世子麵色雖不顯,耳朵卻是已經紅透,隻說話都有些不甚流暢:“你等下,我有幾句話,你,你聽一下。”
秦念西站住身子,卻並不轉頭,廣南王世子也不等他出聲,直接對旁邊跟著的人道:“你們站遠幾步,爺和你們姑娘有話說。”
趙嬤嬤和沉香幾個上回就領教了這廣南王世子,這下更是一步不肯挪。
自上次廣南王世子指責秦念西不顧男女大防之後,她就沒有再單獨碰過他的麵,更不願和他多說什麼,見他又找到自己,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心裡有些不耐,卻隻麵無表情道:“民女得世子爺教導,男女大防至關重要,有話請講便是。”
廣南王世子一時臉紅到了脖子根,但機會難尋,便隻咬了咬牙迅速地站近兩步,和秦念西站成了一條線,略彎著身子扭頭低聲說:“我可能馬上要去西南,你先和老祖宗一起回京城等我?”
秦念西眼角的餘光,瞟見他紅得滴血的耳朵,心中卻隻覺好笑,又為這少年那份青澀而莽撞的心思動容,可更多的,還是心如止水。於是便像根本沒聽見一樣,直接擦身走了過去。
廣南王世子見秦念西一語不發就走了,便急急追了兩步,壓低了聲音道:“你放心,將來我一定選個溫和大度的王妃,再說有爺寵著你,老祖宗又那麼喜歡你,除了名分差點,其他都不會差的……”
那聲音雖小,趙嬤嬤緊跟在秦念西身邊,卻聽得一清二楚,一時臉色大變,直氣得七竅生煙,正準備開聲,卻被秦念西拉了拉,見得姑娘一臉平靜,趙嬤嬤把那已經湧到了嘴邊的怒氣壓了下去。
趙嬤嬤和沉香幾個,隻見得秦念西頓了頓步子,慢慢轉過身,抬起頭看向廣南王世子。
廣南王世子見秦念西突然停步轉身,覺得她必然會心動,隻覺得高興不已,又接著說道:“爺可是為了你,破了廣南王府的規矩,將來再給你封個側妃,也不是不可能……”
廣南王世子越說越覺得不對勁,秦念西第一次這般直直看向他,嘴角還掛著一絲笑意,可怎麼看怎麼像嘲諷。
她看向那眼神,似笑非笑,仿佛他說了一個什麼笑話兒,良久之後,才微微眨了一眨,垂下眼簾,嘴角彎的弧度更大了些,轉身走了。
她明明在笑,可他怎麼感覺那麼冰涼,有點浸透骨髓的寒意。那眼神看似清澈透底,實則包含了許多許多他看不清讀不明的意思,但有一點很明確,那是不屑。
她那一眼,就那樣直直看進他心裡,隻叫他覺得,渾身冰涼,從內到外,都涼透了。
他一心想著她,想護著她,不想讓她做醫女拋頭露麵,被人品頭論足,可她看他,就是那樣一個遙不可及的眼神,那麼冰涼,讓他從外頭涼到裡頭,他就立在那裡,看著她慢慢走遠,竟一步也不敢再跟。
趙嬤嬤和沉香幾個從來沒有見過秦念西那個眼神,竟也覺得身上抖了抖,相互看了看,一句也不敢多說,隻跟在她後頭,慢慢往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