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念西腦子一片混亂,不知道為什麼,竟還會覺著,自己那顆心在怦怦跳,哪裡還記得看了什麼,隻搖了頭不語。
王三郎嘴角含笑,不錯眼看著秦念西的側臉,才發覺她竟是一幅害羞臉紅的模樣,忍不住勾了頭到她眼前,一定要讓她看著自己的臉:“我的小阿念,這是在害羞?”
秦念西被王三郎說得麵上更熱了幾分,輕輕推了他:“我沒有,這屋裡熱,這麼多喜燭,你快去梳洗寬衣,這一身穿著不累得慌嗎?”
王三郎忍不住伸手刮了刮秦念西挺翹的鼻尖,輕聲附在她耳邊笑道:“小阿念這麼心急?等我去去就來。”
王三郎動作極快,秦念西還在害羞中沒有回過神來,就已經大步流星進了淨房,一陣窸窸窣窣的水流聲飄進屋裡……
秦念西是真的覺得渾身發熱了,除了那兩根小臂粗的龍鳳燭,秦念西吹滅了屋裡其餘的喜燭,轉了一圈下來,卻更覺得熱了,再回過神,就被攬進了一個微微帶著些涼意的懷抱。
王三郎就那樣把秦念西抱進懷裡:“這是怎麼了,新地方不適應,還是和我一起,不自在?”
秦念西倒是突然冷靜了下來,這個懷抱,陌生而熟悉,前世的他,身量不高,身形孱弱,今生的他,把她圈進懷裡,依稀能感受到一股子溫柔的力量。
她就那樣窩在他懷裡,好像那個位置,那個姿勢,就是能讓她心安的地方和樣子。
許久之後,兩個人的體溫變得幾乎一模一樣,秦念西甚至能聽到,連心跳的速度竟也差不多了,王三郎才突然把她打橫抱了起來,她很自然用手勾住他的脖子,他抱著她往床榻間過去,把她輕輕放在床上。
秦念西十分自覺地往裡滾了滾,留了外側給王三郎。
王三郎躺了下來,握了秦念西的手,就那麼挨著:“是不是認床?這床我也第一次睡,和你一樣睡不著,咱倆說說話兒?”
“嗯,你說,我聽。”秦念西輕聲道。
“你想聽什麼?”
“你說什麼我就聽什麼。”
王三郎沉吟了許久才道:“我想問你一件事,如果當初,不是那麼急的情形下,等你回君仙山,我來問你,你會許我嗎?”
秦念西愣了愣,她沒想到,王三郎會在這樣的時候,問這樣的問題,倒是忍不住輕輕勾了勾唇角。
王三郎轉過頭,正看見秦念西看向自己的眼神,在燭光的暗影裡熠熠生輝,嘴角那絲淺笑甜得叫他心神激蕩,忍不住湊了過去,就想嘗嘗那些甜。
許久之後,當他隻覺全身的熱切都歸於一處時,才想要放開她,她卻不鬆手。
王三郎語聲中帶著一絲憐愛,輕聲笑道:“你那書裡不是寫了,女年十六之後,方可,咱們不急,等明年也一樣。”
秦念西心裡暖了暖,雖然羞得厲害,卻也更不願放手,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好像就是存心想任性一回,上一世新婚之夜沒能圓房,她心裡總是有許多遺憾的吧,要不然,也不會在若乾年後,還在抱怨舅舅給自己做的安排。
當然,這是不能說的,還有些彆的,卻是能說的,她窩在他胸前,能感受到他的灼熱,她輕聲道:“三郎,我沒事,我打小兒練功,和一般女兒家不同。”
她的聲音又軟又糯,還帶著股子說不出的魅惑,讓他忍不住笑了出來,感覺到他的輕笑,她又輕聲道:“我想叫阿娘心裡真正鬆快些,我和彆的兒媳婦不同,往後也必不能長期在堂前儘孝,我就是想,讓阿娘真正放心……”
秦念西這些話,說得王三郎忍不住眼睛發熱,隻一邊再低了頭下去一邊道:“阿念,你真好,真的可以嗎?”
這一回,秦念西迎向他,帶著絲羞怯的笑意。
真正成了夫妻,王三郎倒不急了,又怕她覺著疼,支起了半邊身子看向有些動了情的秦念西:“你那時候給我治病,選的那個時辰,是不是有什麼特彆的講究?”
秦念西有些含羞帶怯:“你說呢?我想了很多法子,最後還是覺得隻有這樣,是最可行的,你的病程,太長了,我擔心一個不小心,就是隻能延命,而並非真的治病,迫不得已,才……”
王三郎俯身看著秦念西轉過頭,輕笑道:“那時候,你可有想過,我們會有這樣的一天?”
秦念西忍不住拿手擰了王三郎的手臂:“虧你說得出口,那時候我才多大?”
王三郎齜著牙動了幾下,才笑道:“你這算不算是,親手給自己造了個夫君?”
“你,你還說……”感覺道秦念西作勢要翻身,王三郎連忙不再問了,隻又笑著趴到她耳邊:“娘子彆急,長夜漫漫,往後咱們就能日日這樣在一處了……”
第二日一早,明夫人收了那匣子裡的元帕,竟當著身邊的餘嬤嬤,喜極而泣,心裡那股子忐忑不安和隱隱期盼,全都變成了從內而外的舒坦,王相爺看著自家老妻那副模樣,忍不住笑道:“早跟你說,讓你把心放肚子裡,三郎媳婦兒既說好了,還能騙你不成?”
“我這不是總沒個落定嘛!這回好了,往後我什麼都不擔心了,有念丫頭在,我這顆心,是該往肚子裡放一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