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紅袖驚覺的回頭看向小姐,目光之中飽含不可思議,李幼白收回手,輕輕揮了揮,“去吧。”
小姑娘逐漸成為少女,她閉著嘴唇看著李幼白,兩人對視片刻,最終是李幼白率先移開目光,帶著小六子走向彆處。
李紅袖看著李幼白的背影,心中複雜難言,最後還是跟著張老頭往遠處的田間走了。
看著小姑娘走遠,李幼白鬆了口氣,小六子見狀說道:“掌櫃的,將來你打算去哪,沒了你我覺得藥鋪紅袖她一個人撐不下去。”
“不是還有你幫襯麼。”
李幼白看他一眼,沒有回答去哪的問題,來到田邊的草棚坐下,小六子抓抓頭發,笑說:“我這腦子不是做生意的料,幫不了多少忙。”
“不試試怎麼知道自己行不行,我就一個藥師,不還是開了家藥鋪做生意。”
李幼白搖頭道,看著遠處聚精會神聽張老頭說話的紅袖,她欣慰的笑笑,“隻要不貪心,一輩子吃喝都是足夠的。”
“我明白,會記得掌櫃教誨的。”小六子恭敬道。
李幼白打趣說:“你要是能聽進我的話也不至於挨兵卒一頓打,你們兩個公事上是聽我的,私事上卻是左耳進右耳出,一點沒往心裡去。”
小六子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幾聲,當做是默認了。
時間過了晌午,留下來在藥田邊吃過飯食後,李幼白又帶紅袖去認識出租田畝的地主老爺。
田租是說好的,不過因為連月暴雨,田地價格下降了一成,李幼白現場演示一番如何議價,之後各自交代安排今後事宜。
紅袖聽得仔細認真,一路上都安安靜靜的,到得下午時分三人準備回去。
李幼白心裡有逃避紅袖的心思,於是找了個借口讓兩人先回去上工,自己稍後找車子回去。
紅袖上了馬車後不時探頭回望,直到李幼白的身影消失她才悶悶不樂地抱住雙腿坐在車廂裡。
“劉子,小姐和你說過什麼?”
小六子眼睛一轉,道:“沒說啥啊,掌櫃就說要把鋪子交給我和你打理而已,你想的什麼?”
紅袖聽後神色一動,喜道:“你沒騙我?”
小六子切了聲,說什麼懶得理你之類的話,李紅袖一聽就信了七八分,心情瞬間好了,又把頭探出車窗,想著小姐什麼時候才回來。
等兩人走了,李幼白的世界瞬間清淨下來,站在藥田邊看了會嬉戲打鬨無憂無慮孩童,她也跟著笑了笑。
順著土路回去,李幼白迎著夏日涼風步履穩健,天有點黑,不知道待會不會下雨,她加快步伐。
這經過一段無人的大路時,對麵有輛拉著乾草的馬車慢速走了過來,車上坐著一個鐵塔般的漢子,長得很憨。
他注意到了走在路邊的李幼白,當馬車靠近時他扯住馬繩停下,李幼白疑惑地駐足,對方下車後謙卑道:“李幼白李醫師?”
“是我。”
李幼白點頭,下一刻,她目光一凝,便看到大漢眼底閃爍著的並非好意,早在看到他之前其實就有所警惕了,尋常百姓可長不出這身肉。
一塊手帕出現在大漢手中,直接捂到李幼白臉上,嬌小的女子掙紮一下後立馬昏死過去。
大漢快速把人抱上馬車藏在乾草堆裡,揮動馬鞭朝遠路返回,憨憨笑了聲,“肉豬就是肉豬,這票子四十兩到手,賺錢真是太容易了!”
草堆裡,原本睡死過去的李幼白很快睜開了眼睛。
月色慢慢灑下,裕豐縣的院子裡,饑腸轆轆的風鈴守在門邊等待小白回來,直到夜半,那個人影還是沒有出現。
留在此地養傷已近月餘,她亦逐漸習慣與小白平靜安穩的生活,實則頗為眷戀。
然而自己的傷已經沒有大礙,想著過兩天就離開,今夜小白沒回來,應該是有事情在忙,不知道走的時候還能不能再見一麵。
此次一彆,日後恐再難相逢。
風鈴緩緩躺在床上,聞著熟悉的異香,目光停留在牆壁上的三把長劍上。
小白說她練過武,可看她身子和雙手,並沒有非常明顯變化,身上殺氣寡淡,想來是個初學者而已。
在裕豐縣裡不至於會出事,風鈴翻了個身抱住被褥,雙腿夾住李幼白的枕頭,肚子餓得咕咕響。
她皺皺眉,想著不吃了,隨即腦海中突然閃過畫麵,李幼白早上離開時提過一嘴,她說今天要帶藥鋪裡的夥計出一趟縣城。
風鈴迅速坐起身,扭頭看向漆黑如墨的夜,深邃,如一頭吞噬光明的猛獸,她果斷換好衣服帶上雙劍摸著黑快步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