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新網址:/b“蘇老,你我先前可做約定了,為何如今又猶豫不決?”
蘇家大宅待客廳內,林婉卿端坐著看向對麵的蘇家掌權人,語氣裡並沒有質問的意思。
她大概知道怎麼回事,蘇老爺子偏愛孫女倒不是個秘密,不過先前就談好的事情,說會臨時變卦的可能性倒不會有,隻不過是老人為難親自開口答應而已。
聽到催促的聲音,蘇老爺子歎了口氣,放下茶盞,“世道變了,以前的朝廷可沒這麼厲害...”
“嗬嗬,那是當然,現在可是大秦的天下,是法家的天下,為官者自然淩駕於商賈平民之上,如若我們不做點什麼,又怎能與朝廷同舟共濟呢?”
林婉卿彎起眉頭輕輕笑了,在說到法家兩個字眼時加重了語氣,今非昔比,韓朝律法對百姓和商賈並無太多規定限製。
而到秦朝,商賈的活動範圍與稅收上了一個等次。
老百姓自不用說,嚴格的戶籍製度,限製了人口的自由流動,農民被固定在土地上,難以通過遷徙改善生活條件,也難以通過做些小本買賣改善生活,而且實行了連坐製度。
即一家人中有一人犯罪,其他家庭成員也會受到牽連,這一製度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民眾的恐懼和不安全。
當然了,這些限製在商賈看來無足掛齒,隻要喂飽了當地的官老爺律法實則都是狗屁,畢竟朝廷製定下來的律法最後執行人也還是朝廷。
若不和朝廷一條心,那麼他們這些人再有錢也都不過是朝廷的錢袋子,想拿多少就拿多少。
“確實如此,我沒想到林掌櫃竟然那麼快就過來了,還以為會等些時日的...”
蘇老說了這句,然後在仆人的攙扶下站起來,“林掌櫃等候片刻,我找孫女詳談片刻,回來就給你答複。”
蘇家大宅花園一側正是蘇尚的院子,蘇老爺子到的時候,蘇尚正在房間裡背誦法家典籍,兩人在外邊的庭院裡坐下。
老人左右斟酌了一番,艱難開口,“孫女,這婚事你覺得如何?”
看到爺爺猶猶豫豫極為難開口的模樣,蘇尚有種猜測,那就是爺爺還不知自己已經知曉李公子真實身份了。
蘇尚捋了一下耳邊長發,微微低頭回道:“我全聽爺爺安排,李公子他,其實我知道她是個女子,是叫李幼白吧...”
蘇老爺子很是錯愕,竟想不到孫女居然知道了,他點點頭,知道總比不知道的好,雖然隻是名分上的事,可他確實不想利用孫女換取這些世俗的東西,總之話在嘴邊,一直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你嫁過去,無論如何今後都是個出過閣的姑娘家了,話挑明了說,李幼白是個女子,我們兩家都是知道的,假戲真做來對付一下朝廷,可是以後,孫女你要是遇上良人,恐怕...”
蘇尚低著頭,雙手握拳放在大腿上,以後的事她從未想過那麼長遠,最後也僅僅是抬起頭微微笑了笑。
“爺爺決定就好,我在蘇家長大,不會商道,可也總歸要幫家族做點什麼,嫁於李幼白我覺得並沒什麼,畢竟,她曾經也是我喜歡過的李公子...”
“哎,爺爺還是老了,若是以前,定會有諸多辦法。”
蘇老爺子看著風儀玉立的少女歎息幾聲,心裡還想著看到蘇尚成家,找個可靠的人度過下半輩子,或許眼下他是看不到了,故而無奈。
等到此時,化作一聲,“想清楚了就好...”
林家到蘇家提親這事不脛而走,或多或少有人暗中推波助瀾,中州城內的貴家小姐們,對蘇尚羨慕得緊,畢竟這些時日,茶樓酒館戲院裡的人都已經把李白吹上了天。
什麼一劍殺死七八個黑風寨頭領,兩腳踹翻賊子來襲大船,長鶴樓舌戰群儒力壓王家群雄不落下風。
越是誇張越是戲說,聽的人就越多,收入更是不少。
特彆是那些徘徊出入在戲院,茶館的書生,當聽到李白與王家眾人唇槍舌戰的橋段時,更是聽的是麵紅脖子粗。
巴不得主角是自己,興奮的掏出省吃儉用的銅板丟上去喝彩不斷,大力鼓掌,認為是我輩讀書人楷模,以理服人,聽得是熱血沸騰。
更堅定心中刻苦讀書的信念,每每落榜隻要堅持總會有高中的一天!
林家到蘇家下過聘禮,李幼白就不好繼續待在蘇家了,悄摸摸搬到林婉卿給她買的新宅,沒買下人。
李幼白並不喜歡被人服侍,親力親為習慣了,讓彆人代勞總會心生怪異。
對於小姐要娶蘇姑娘為妻這件事,儘管知道是假的,可小紅袖還是不太開心,兩個商賈之家的事小姐摻和進去,定是要做些什麼的,可她不好直接詢問,為何要娶蘇家小姐才能做。
她想不通的時候,又愈發好奇小姐想做的那件事是什麼。
漸漸的,她也變得不怎麼愛說話了,沒事的時候,喜歡坐在小姐的新宅子後花園中,看著樹葉一片片飄落在地,這個時候心神寧靜,似乎什麼都可以不去想了。
房間裡爐火微暖,一襲白紗輕絲裙的李幼白站在案幾前,揮筆落墨,她的筆鋒不夠大氣,也不夠鋒銳,而是有種綿柔蒼勁的美。
一張張宣紙染上墨漬後再放到爐火邊烘乾,裝疊起時合成一本薄薄的冊子,主要記錄著真菌與細菌的區彆與應用。
真實來講,業術有專攻,菌類終究是後世才能廣泛應用起來的生物技術。
時代總是有局限性的,她李幼白同樣不能幸免,能科普多少就科普多少,學堂的事還不知能不能成,總之要先做好準備就當做是提前備課了。
將冊子用重物壓住,李幼白低頭看向另一側有關於煉丹師,本想拿起書複習一番,又忽然想起,紅袖似乎在外頭待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