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幼白輕柔地抹去蘇尚眼角淚漬,笑著說:“等你回來,夫君送你一件大禮。”
“嗯...”
蘇尚用力點點頭,木車內部響了聲,齒輪轉動,整輛車顛簸一下後緩緩開動起來,寒風裡太陽慢慢升起,馬匹的嘶鳴與兵器碰撞的聲音,隨著木車開動帶著雜亂的聲音響起在道路上,跟隨著木車出發。
蘇尚坐在木車後的車廂裡,看著李幼白漸漸遠去的身影,她探出身子提高聲音,“等我到了京城,會給夫君寫信的!”
龐大的車隊,在晨陽下行上官路慢慢走遠往東方而去,李幼白揮手送彆,她不記得這是自己第幾次與人道彆,起碼,蘇尚與她再會的時間能夠完整清晰的預料,的確是還會再見的。
等到馬隊消失,她回頭走到蘇老爺子身邊,小聲道:“又到秋末了,征糧不可避免,探子彙報,黑風山的那些人蠢蠢欲動想在納涼前動手。
每年這個時候他們都要下山劫掠,這次去清河縣我順便查閱一下圍繞黑風山周圍的村落數量,大概有二十之數,幾百戶百姓,我想是時候動手了,倘若這些村落全都遭殃,民怨一起,來年戰事恐有不測。”
蘇老爺子咳嗽了兩聲將周圍的人遣退,喚來一架車馬同李幼白坐進去,他緩了好一會才慢慢開口:“為什麼不等陳學書先動手,你自己行動風險很大,出了事蘇家不敢保你,林婉卿同樣如此。”
“等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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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幼白搖搖頭,歎息說:“陳學書不把百姓當人,可我不行,年幼時我也曾置身事外,後來發現,其實自己是有能力改變的,我怕死,放棄了很多東西,現在武功不錯了,想想便覺得當初的自己太過懦弱,如果勇敢一些結局就會大為不同,說到底,我本質上還是個幼稚的讀書人,隻是比其他書生務實一些罷了。”
蘇老爺子聽完,難得一見的點頭稱讚了一句不錯,他睜開渾濁深邃的眸子,手裡握著拐杖的手用了力道,“能看清自己的人天下少之又少,我活了那麼大歲數,練武那麼久,到頭來還是放不下地位,權利,金錢,我道行是不如你這小輩的。
你心性想法如此,我是改變不了也勸不動,武道想要精進,你這般想就要這般做下去,放不下的事情很多,忘不掉的話就去做吧,但我還是那句話,黑風山的事我蘇家不會保你,而你,也最好彆亂來。”
“嘖嘖,老頭子你越老越頑固了。”李幼白哈哈笑了聲。
蘇老爺子沉默,算是默認了李幼白的說法,武功不在,年老體衰,精力早已無法跟進,隻能在有限的時間裡去做有限的事,他幽幽歎息一聲,看著李幼白,問道:“你說,長生不老會是什麼感覺?”
李幼白止住笑意,想了想後又搖頭一笑:“誰知道呢。”
十一月初旬,北方寒氣往南方襲卷,中州城內的樹木落葉頻頻掉落,行人裹緊了厚實的衣裳,挑著扁擔的老農陸續出現在古城街頭。
李幼白飛身下床,家中除了九叔以外沒有彆人了,她做事終於可以無所顧忌起來。
一頭鑽入後院查看藥鋪,十月份收了一波,十一月又有一波成熟,想要修煉洗髓換血,大量金貴的藥草消耗必須要跟上,心中按自己謀劃計算著,吃過早膳前往監藥司。
今天煉丹大成補上年頭魏千河產生的空缺,李幼白作為監藥司與煉丹師榜首,在丹藥裝箱之前要進行質量檢驗,然後蓋上自己的印章,為了避免蕭正甩鍋,李幼白仔仔細細勘察完屬於自己的哪一部分,確認丹藥沒有問題,這才蓋上紅印。
等著裝車的功夫,李幼白與同僚閒扯,“年末秋收,很多賊寇都下山收糧,司長這時發車也不怕遭了賊手。”
這名同僚是負責裝車的庫房主簿,在監藥司中當職多年,秦國人,與蕭正相熟,他招呼著下屬給木箱貼上封條,笑道:“這可都是軍資,哪個不怕死的毛賊敢動,真要攔路,隻說運往北邊,我敢說毛賊還要幫忙護送呢!”
李幼白不太明白,奇道:“怎麼說?”
庫房主簿看了看左右,小聲道:“天底下哪有那麼多毛賊,全都是自己人,真要沒人攔路打劫,那衙門,鏢局吃什麼?”
李幼白恍然大悟,豎起拇指道:“還是咱們朝廷技高一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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