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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雨說來就來,彆說是顧家竹樓,就是村裡較好的瓦房也免不了漏雨。
張翠蘭和江雲忙地腳不沾地,屋頂茅草被風吹去,雨水順著空洞滴落地麵。這會兒竹林裡的竹子都被風刮斷了幾根,兩人沒法找新的茅草修補。再者以前修補屋頂的活都是顧承武來,眼下他不在,江雲和張翠蘭不會爬屋頂。
“這可真不是個事兒,修瓦房的我得趕緊問好。”
原先也是心疼這些錢的,想著修個磚房也是一樣的住。可張翠蘭看著江雲毫不抱怨跑前跑後的,也是於心不忍了,因此對修瓦房的事再沒意義。
“你披上蓑衣,外麵院裡還有幾個木盆,拿來接雨,勉強先湊合一下。”
“好,娘。”他應了一聲。
江雲對顧家現狀沒什麼好抱怨的,甚至慶幸。辛虧顧家都是好人,把他從那樣的火坑裡救了出來。
竹林一下起雨就朦朧起來,江雲彎腰抱起木盆,一抬頭看見竹林裡出現一道模糊高大的聲音。
這裡沒人來,加上太模糊,江雲下意識以為是顧承武回來,抱著木盆高高興興等人。
山下狂風暴雨,山上也沒好到那裡去。野物都躲了起來,顧承武蹲守十幾天,也沒打到獵物,除了上次布置的陷阱裡麵有一隻野雞。打獵也是看天吃飯,縱使他武藝了得,也不是次次都能有收獲。
這隻野雞奄奄一息,拿出去也賣不出多少錢。家裡醃的肉還剩不少,短時間不缺肉吃。
大婚那日,是李四跑前跑後地幫忙。顧承武下了山沒回家,而是直接去往鎮上把雞送給李四,多少是個答謝。
李四自打在縣太爺麵前得了臉升了職,就再沒風吹日曬地巡邏,正躲在租的小院裡喝酒吃花生米。
院外傳來敲門的聲音,他便猜到是誰。
“顧大哥,你今日怎麼有空來,快快進來彆淋著,這天被捅了似的漏。”李四接過顧承武手裡的東西,帶著人往裡走。
顧承武不是第一次來,也不跟李四客氣,褪去蓑衣坐在廊下。
“野雞送於你,成親那日,勞你忙前忙後。”
“那是應該的,你是我大哥,小弟為大哥做事可不圖回報。”說是這麼說,李四還是收下野雞。他知道顧大哥的脾氣秉性,送出去的東西絕不收回。再說,他也好吃這口。
“此次來還有件事拜托你。”
他說完,接過李四遞來的熱茶小飲一口,驅散了雨天趕路的疲憊,想快點辦完事回青苗村去。
“但說無妨。”
顧承武道:“我打算修瓦房,勞煩你打聽打聽鎮上有沒有好使的工匠,最好能一次把事辦妥。”
李四是衙門的人,對鎮上大大小小的事情最熟悉不過。顧承武也信得過他,相信他能找得到人,如此一來省了很多事,知根知底的也好合作。
話音剛落,李四拍拍胸脯,說包在他身上。
兩人是戰場上過命的交情,沒有彎彎繞繞。李四想留顧承武吃飯,顧承武看了眼天色,也不早了,還是早些趕回去。
出了門剛走兩三步,一個麵帶急色的小捕快匆匆跑向李四家裡,和顧承武擦肩而過,一看就是發生了大事。
鎮上這幾年雖然太平,但也免不了出事,顧承武也沒在意。
誰知剛騎上馬,就被冒著雨跑出來的李四攔下。李四傘也顧不上打,一臉凝重。
“顧大哥,你家出事了。”
兩個時辰前,江雲原本拿木桶接水,看見竹林裡模糊的身形以為是顧承武,便滿懷期待等著。
誰知等來的不是顧承武,而是那天要拿他配冥婚的劉老爺。
自從江雲跳水被救下後,劉老爺就心急如焚,找不到人就找上江家。對劉桂花一通逼問,才知道江雲短短幾日成了親。
那是他花了幾十兩銀子買來給兒子配陰魂的,人沒了錢也沒了,怎麼能甘心。
於是專趁顧承武不在家,想悄無聲息把江雲擄走,誰知道驚動了屋裡的婦人。
張翠蘭眼眶是紅的,氣極了喘不過氣來。擦了眼淚道:“天殺的啊,就一晃眼的功夫,我讓雲哥兒去拿木盆接水。誰知道,隻聽見木盆落地的聲音,人就被帶走了。”
當時來了好幾個膀大腰圓的漢子,她一個婦人根本打不過那些人,眼睜睜看著雲哥兒被帶走。她跟著人到了鎮上的一座宅子,進不去。
急昏了頭,這才想起來找縣衙的人。辛虧當值的捕快那天跟著李四參加過顧承武的婚宴,知道這是要緊的人,就沒耽擱趕緊去找李四。
張翠蘭看到出現在縣衙的顧承武,才恢複一點理智。
周圍的空氣仿佛凝滯,雨水打在顧承武肩頭。往上是緊抿的唇,眼底暗藏殺意。
李四看著他,忽然想起打仗那幾年,顧承武在一刀斬斷敵方將領頭顱時,也是這樣的神情。
“帶路。”
張翠蘭不敢耽擱一刻,帶著人就往劉家後院跑起,“在椿樹巷最後一戶,我親自跟過去的。”
話末,震動地麵的馬蹄聲破開雨幕,疾速朝椿樹巷奔去。
……
劉家後院,靈堂空蕩蕩的沒有棺材,隻剩下一麵牌位。地上的小哥兒微微蜷縮著失去意識,全身濕透,臉頰是異樣的紅。
江雲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醒來的,一睜眼頭昏腦脹,人已經燒的呼吸灼熱了。周圍的白幡和紙錢讓他意識到自己的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