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匡衡拍了拍她肩膀,“剛從戰場上下來?”
他以為需要保護的妹妹,不知不覺間成為了能夠扛槍保護彆人的戰士,看身上的軍裝,軍職還不低。
“對啊。”
顧匡衡看她臉上臟得很,“擦一擦臉?”
寧桑榆稍稍彎眉,“沒有水擦不掉的。”
“行吧。”顧匡衡指了指桌上,“給你帶了點吃的,時間緊迫,我要回去了。”
“一路安全。”
“好,戰場上小心。”
看著顧匡衡離開的背影消失,寧桑榆一歎,又收拾好了心情。
越向黎擰了塊乾淨的濕帕子給她擦臉,“仰頭。”
她仰頭看他,他正眉眼認真地給她擦拭著。
擦完臉,看她看得認真的樣子,他親了親她的唇角,又給她擦手。
擦完手後,他帶著她去吃東西,“吃完後好好睡一覺。”
“嗯。”
越向黎也許久沒合眼了,抱著她睡了幾個小時,短暫的溫存過後,二人又各自離開,回到位置上。
一九三八年二月,北三路軍被調往西北,與西北守軍一起繼續對抗倭寇。
繼見了顧匡衡之後,寧桑榆又見到了十年未見的季懷民。
見到季懷民時,季懷民正大咧咧坐在地上啃著乾糧,另一隻手還用泥塊搭著簡陋的地圖,一邊啃一邊說著形勢。
旁邊另一些軍官也和他一般模樣。
察覺到有人看自己,季懷民順著目光看過去,將手上的泥塊扔了,那泥塊砸到了另一個軍官的腦袋上。
他痛得“嗷”了一聲,“老季,你乾嘛呢?!給我砸得冒星了!”
“桑桑!”季懷民跑到寧桑榆麵前,拍了拍她肩膀,“可算是見到你了!”
那些軍官站了起來,戴好帽子收拾好自己,和越向黎這邊帶來的軍官們進行交流。
季懷民那邊的參謀長道:“老季這家夥,得了空不念叨媳婦兒就念叨妹妹,今天可算是見到寧團長真容了,巾幗不讓須眉啊!”
“謬讚。”
“去你的,沒有媳婦兒不念叨妹妹念叨什麼?就準你念叨媳婦兒子不準我念叨妹妹?”季懷民踹了他一腳。
那些軍官們哄笑一團。
簡單的敘舊之後,兩方人馬進行了三個小時的合作抗敵會議。
等其他人離開,季懷民道:“我有關注向辰,他們也上了戰場,在華南,現在他也是一個營長了。”
“還有,他們生了兩個孩子,一男一女,男孩六歲,女孩四歲,現在在後方。”
越向黎點點頭。
往後幾年的華夏,時常硝煙彌漫,戰火紛飛。
一九三九年六月,越向黎又收到了絕筆信。
這次,是項載和的。
『大帥親啟如晤:
如見此信,我已不在人間。
守城三月,眼看我將士日漸殉國,滿城屍骨流血,戰至無人,也絕不讓土分毫。
同一片土地,同一個信仰,同持槍向外,已儘炎黃本色。
望來時,同袍揭竿,戰場一生,無以報國,惟有一死,故我決心一死。
大兒十九,二兒十七,他們已能上陣,不信前赴後繼不能驅儘外敵。
不必悲以念我,日後衣冠塚前祭我,還望告知,青山仍在。
一九三九年二月二十一日,項載和絕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