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溶月又看回池詩繁,盤坐在她床邊。
小輩們被於響趕了出去,隻留下了於秋藝。
池溶月坐了一會兒,轉頭看向於秋藝,“玄孫,你給我說說你太奶奶的事吧。”
於秋藝擦掉眼淚,道:“太奶奶二十歲那年,您父親和母親一同故去……”
“後來寇賊大舉入侵,太奶奶當了兵,也是在那時和太爺爺認識……”
中午於響請洛絮風去吃了午飯,洛絮風沒客氣,他還得陪池小鬼在這兒待到至少半夜十二點,總不能餓肚子。
夕陽的最後一抹餘暉消逝在天邊,小輩們再次回到屋裡,以便讓長輩的靈魂能夠再看小輩們最後一眼。
午夜十二點,池詩繁遺體內有一道白色的透明靈魂坐起來,走到池溶月麵前。靈魂狀態的池詩繁依舊蒼老,但步伐穩健。
“姑姑。”
池溶月伸手試圖握她伸過來的手,但相交之前,洛絮風將她帶到身邊,“我不確定靈魂狀態的你們能不能相碰,但溶月,你不能觸碰她,否則沾染了她的氣息,待會兒鬼差來了你也得被帶走。”
不能碰大侄女,池溶月有點不太開心,但乖乖把手伸回來了。
池詩繁看到池溶月不高興的小表情,不由得笑了笑,她盼了百餘年才見到的姑姑死在她最鮮活靈動的年紀,還是個小姑娘。
於響又把小輩們都叫了出去,畢竟洛絮風的符紙沒那麼多,那些小輩們看著他們對著空氣說話還是挺嚇人的。
同樣被留下的還是於秋藝。
池詩繁目光在那些小輩的麵龐上一一掃過,隨後轉頭道:“姑姑,當年您遭毒手後,祖父祖母傳統,找來方士為您送魂,但那方士說您的靈魂被鎖在玉環中,隻等待合適的時機就會重新回到人世,他無法送魂。”
“方士言之鑿鑿,而且向祖父母和父親展示了一些手段後,他們深信不疑。”
“後來戰亂,與玉心相配的玉環在逃離中丟失,不知所蹤。”
“祖父祖母離世了,再後來,國家反封建迷信,父親也離開了,我的兒子與兒媳又早早因故先走,真正願意相信這件事的隻有我。”
“還期盼著您能回來的也隻有我。”
“我真怕我死了,您就回不來了,幸好,幸好您回來了。”
聞言,池溶月這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有這一段際遇。
“詩繁,謝謝你。”記掛著一個早已不在的人百餘年,她是被記掛的人,更覺得情誼深重。
“誰讓姑姑小時候對我最好呢。”池詩繁蒼老的手掌落到於秋藝頭上,“小藝最像您,我看著她就會想起您。”
她看向洛絮風,眼裡帶上了感激,如果不是他,她想她難以見到姑姑,更難以將這段隱秘說出,也難以在死後,還能夠和後輩相見。
雖然沒感覺到力道,但於秋藝感覺腦袋上涼涼的。
“姑姑,玉心在我床頭,您拿去吧。”
於秋藝去床頭將玉心拿了過來,遞給池溶月,“給,姑祖姥姥。”
“給我吧。”洛絮風接過來,揭了玉環上的符紙,將玉心扣進去,重新又貼上符紙。
池溶月的身形又凝實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