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麗初完全明白他的意思。
就是說,杭州城,可能還有四五個類似江國虎這樣的日諜。
他們有錢,有身份,有地位。掩飾的極好。
如果張庸出手抓人,必須有證據。否則,宣鐵吾肯定會大做文章的。
這裡不是上海灘。不是金陵。可以抓到人以後,再慢慢的拷打審問。
必須現場抓到證據。
否則,就會很被動。
然而,想要抓到鐵的證據,沒那麼容易。
所以,張庸這個家夥,改變了辦法。他給那些日諜下誘餌,誘使他們自己上鉤。
“注意分寸。”
“是,領導!”
“嘴貧!”
“領導教訓的是。”
“你……”
……
日諜真有錢啊!
張庸站在錢塘江邊暗暗感慨。
就一個江國虎,就可以“借”到五萬大洋。如果是抄家……
可惜,這是不可能的。
因為中間橫著一個宣鐵吾。導致他不能硬來。
強行抓人的話,日諜背後的關係,肯定會請宣鐵吾出麵的。張庸暫時還扛不住。
在杭州這塊地盤上,連處座都不是宣鐵吾的對手。
處座羽翼未豐,需要時間成長。
但是沒關係。
這個日諜,留著有用。現在有用。以後有大用。
日寇發起全麵侵略,是不可阻擋的曆史事實。杭州,應該會在37年12月左右陷落。
直到日寇宣布無條件投降以後,才能收複。
淪陷時間長達八年。
在這八年中,軍統想要在杭州活動,必須有人掩護。
找誰掩護最好?
當是這個江國虎。用他出頭。效果最好。
現在,還可以將他當做是提款機。不斷的從他那裡將錢財取走。
江國虎即使不願意,也不敢發作。否則,他的身份有可能暴露。
時不時的,自己再用一點情報兜住他……
地圖提示有小白點進入。
張庸沒有回頭。默默的監控小白點的動作。
是他嗎?
他真的在杭州?
果然,小白點逐漸靠近。
非常謹慎。
張庸故意掉轉身,讓對方看清自己的臉。
果然,不久以後,那個小白點緩緩的從側麵靠過來。依然是非常小心。但是畢竟是過來了。
“我在這裡。”
張庸朝對方招手。
還以為是誰。原來是黃尚。
好久不見,他居然來杭州了?他是百靈鳥嗎?
一個大男人,起這樣的代號?
“真的是你。”
黃尚警惕的打量四周,來到張庸身邊。
他沒想到,約見自己的,居然是張庸。
如果不是之前獨特的符號,他是不會輕易出來的。之前情報還說張庸在華北呢。
“怎麼?以為我是彆人假冒的?”
“你什麼時候來的?”
“昨天。”
“好快。”
“你什麼時候來的杭州?”
“兩個月之前。”
“你們有個代號百靈鳥的被黨務調查處盯上了。葉萬生帶著人來了。”
“什麼時候的事?”
“葉萬生和我一趟火車。”
“這……”
“百靈鳥不是李靜芊吧?”
“就是她。”
“什麼?”
張庸頓時呆滯。
暈。這麼巧?自己居然猜對了?
李靜芊就是百靈鳥?
是她來取電台?
有沒有搞錯。
著急了。
“不是,你們沒有其他人了?安排一個女人來取電台?做這麼危險的事?”
“是她主動申請的。最初上級也沒同意。但是她反複請求,最後同意了。”
“她不知道危險嗎?”
“我們每個人都知道危險。沒有人不知道危險。”
“不是……”
張庸欲言又止。
本來想要說,你們也太草率。
派一個女人來送死。
後來看到黃尚嚴肅的神情,又緩緩忍住。
大家立場不同。信仰不同。對危險的理解自然也不同。他們不怕死。
為了自己的信仰,為了光明的未來,他們義無反顧。
“穩妥嗎?”
“我不知道。不是我具體經手的。”
“宣鐵吾不好對付。”
“我們知道。”
“有什麼需要幫忙嗎?”
“暫時沒有。”
“我們好像生分了。”
“沒有。如果我們生分了,我就不會告訴你這些信息。”
“我幫你們帶電台吧。不用李靜芊了。”
“我們有我們自己的工作原則。我們會儘量做到最好。絕對不會輕易的犧牲每一個同誌。”
“她是女人……”
張庸一字一頓的說道。
他相信黃尚肯定明白自己的意思。
對於男人,可能隻有酷刑。可是對於女人,卑鄙太多了。
“她是革命者。”
“她是女人,”
“我們不要爭吵。你可以去見她。當麵和她說。”
“真的?”
張庸頗感意外。
對方居然允許他去見李靜芊?
這是哪一出?
“你可以去見她。也可以勸她。如果她答應改變主意,我們也會接受的。”
“聽你的口氣,好像你們也沒勸住她?”
“沒有。”
“你們不是有嚴格的組織紀律嗎?將組織紀律搬出來啊!禁止她來杭州。”
“組織紀律不是用來打擊工作熱情的。張庸,你始終沒有搞清楚,她是我們的同誌。不是某個人的女人。你動機不純。這就是你不能成為革命者的原因。”
“我……”
張庸憋住。
好吧。我是動機不純。
但是,你們忍心看到一個大美女落入特務手中?
“說正事。”
“你先說。”
“你留下記號,是要做什麼?”
“我本來是找卓雲桂的。我不知道他在不在。但是,我需要幫手。”
“他沒有來杭州。目前,杭州隻有我在。”
“那好。咱們合作。”
“合作什麼?”
“我可以搞到一筆錢財。你們幫我保管。”
“誰的錢財?什麼來路?”
“日諜的。”
“如何保管?什麼條件?”
“沒什麼條件。這些錢財,如果我不送給你們,就隻能送給老蔣。你們自己抉擇吧。”
“容我想想。”
黃尚沉吟片刻。
張庸給他出了一個難題。
對於革命的捐助,他當然是非常歡迎的。
問題是,張庸身份特殊。
這個家夥,是複興社特務處的骨乾。地位第一無二。
“你們有什麼難處,說吧。”
“張庸,我們是擔心你繼續這樣做,會被複興社懷疑的。然後遭受內部清洗。”
“這個你們不用擔心。”
“不,你千萬不要放鬆對戴笠的警惕。他是一個非常狡猾的人。也是非常難對付的敵人。”
“我知道。”
張庸心想。我還用你說。
戴笠這個名字,之所以能夠被記住那麼多年,豈能沒有原因?
他怎麼可能放鬆對戴笠的警惕?
他時時刻刻都在防備著戴笠翻臉好吧?似乎李伯齊也是?
對。
張庸忽然後知後覺。
李伯齊神秘兮兮的,是不是也在秘密準備後路?
如果戴笠翻臉,他立刻隱藏起來?
啊,這個李伯齊……
他到底是在打什麼主意呢?
【未完待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