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還沒說完。”
“好。你繼續說。”
“之所以指名道姓要你來，也是為了分攤部分壓力。”
“什麼壓力？”
“來自金陵的指示，都是密電。不能公開。所有和日方的談判，都是宋軍長負責。金陵方麵從來都沒有發表過公開的譴責、聲明之類的。甚至還派何應欽和日寇簽署了塘沽協定。這讓宋軍長非常懷疑自己是不是被當做炮灰。”
“所以呢？”
“所以。他需要一位來自金陵的大員，有影響力的，直接和日寇對上。直接和漢奸對陣。將日寇的注意力吸引過去。讓金陵那邊也承受部分的壓力。大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哦？”
張庸若有所思。
好像外界的解讀，真的錯誤了？
自己好像也想歪了？
“宋軍長需要支持。需要直接的，強有力的支持。而不是不能宣之於眾的密電。”
“我能做什麼？”
“直接抓捕日諜。抓捕漢奸。肅清一切叛國投敵者。”
“公開的？”
“當然。你代表的是金陵政府。你所做的一切，日寇都會認為是金陵政府的授意。”
“老蔣……”
張庸緩緩搖頭。沉默。
這件事，老蔣肯定不會公開同意的。
他格局太小。隻想得到好處。不想承擔責任。太圓滑了。
暗中指示二十九軍要抵抗。但是公開場合卻不發一言。仿佛華北的事和自己完全無關。
哪怕是盧溝橋事變以後，也得到十天以後，才發表公開宣言。
也難怪二十九軍不敢對他有任何指望。
連惠而不費的口頭支援都沒有。何況是實質性的支援？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什麼？”
“少龍，你如果想幫助宋軍長，就必須有自己的主見。”
“包括和老蔣決裂嗎？”
“事情沒有那麼嚴重。但是隔閡肯定會有。你自作主張，他多半不喜歡。最終會漸漸的疏遠你。”
“你們看人很準。”
“畢竟是老對手。”
“齊燮元的治安隊是什麼情況？”
“纖芥之疾，不足為患。”
“我好像還沒有底氣這句話……”
“因為你還沒有見到宋軍長啊！”
“哦……”
張庸沉默。
信息太多。需要消化。
腦容量不夠。得一件一件的慢慢想。
現在可以肯定，宋軍長不是漢奸，佟麟閣和趙登禹也不是。
換言之，就是在二十九軍內部，可以確定有幾個人是可以信任的。他們不會將他張庸抓去獻給日寇。
梅璐聽到的，很有可能是日諜故意釋放出來的謠言。
混淆是非。製造混亂。
忽然又想起何基豐、張克峽。他們倆肯定也不是漢奸。
咦？
感覺自己在二十九軍裡麵，還是有很多人可以信任的嘛！
局勢似乎也沒有那麼惡劣。
漢奸確實是多。但是，他們好像都沒有軍權。
就齊燮元的治安隊，在正規軍的麵前，確實是纖芥之疾，不足為患。
隻要自己夠頭鐵，絕對可以大開殺戒……
淡定。有信心。
“告辭。”
“再會。”
“再會。”
張庸回到南苑機場。
來到控製室。拿起話筒。命令總機轉接二十九軍軍部。
他決定接受齊九鼎的建議。直接和宋軍長溝通。如果對方真的有誠意，他就在北平大動乾戈。
如果對方打太極，想要忽悠自己，那他就單獨行動了。
“專員。電話接通了。”
“好。”
張庸拿起話筒。
沒有覺得緊張。
“是宋軍長嗎？我是張庸。”
“是我。張專員，你來的很快嗎！謝謝你的支持！”
“宋軍長，你還是叫我少龍吧。”
“好，我就叫你少龍。你是什麼時候到來的？”
“我已經來了一會兒。本來是想要單獨行動的。但是有人指點迷津……”
“看來，專員是信不過我啊！”
“是的。”
張庸直言不諱。
既然要建立信任，那就要坦誠。
繞來繞去的，隻會讓事情糟糕。
“我能理解。專員需要我怎麼做，才能相信我呢？”
“將南苑機場的學生兵，都調給我指揮。同時，安排何基豐、張克峽兩位的部隊，駐紮南苑機場附近。”
“沒有問題。我立刻安排。”
“謝謝宋軍長的信任。我會做我應該做的事。”
“那就好。我們還是有共同語言的。”
“不要給我配備電台。同時，如果金陵有來電，你們就說找不到我。”
“我明白了。看來，我指名道姓要你來，沒有要錯。”
“短期內，宋軍長暫時不要離開軍部太遠。以免發生意外。”
“我的警衛連還是可以信任的。都是跟隨我多年的老兵。每個人手上都有日寇的命。”
“那就好。”
張庸沒有多說什麼。
要行動。不要言語。
對方確實已經給出足夠的誠意。
將南苑機場的學生兵都交給他指揮。還調來何基豐、張克峽。
可以這麼說，南苑機場這一塊，是妥了。
除非日寇立刻發起大規模的進攻。或者空襲。否則，他張庸都不用怕。
至於空襲……
的確是個麻煩的問題。
他現在還沒有任何的防空武器。
好像二十九軍也沒有。
防空演練什麼的，似乎也欠缺。
唉……
真是千頭萬緒啊！
“鈴鈴鈴……”
“鈴鈴鈴……”
忽然，電話響起來。
張庸拿起話筒。
“請問是張專員嗎？我是二十九軍軍部的副參謀長王璞。”
“你好。王參謀長。”
“專員，我現在就和你交接軍官團。”
“軍官團？”
“就是學生兵。他們是二十九軍的後備軍官。”
“明白了。”
“那我現在過去合適嗎？”
“合適。”
“那我立刻過去。”
“好。”
張庸掛掉電話。
宋軍長的動作好快。立刻移交學生兵。
“來人！”
“到！”
“通知楊步青和宋有明過來。”
“是。”
警衛迅速去傳令。
很快，楊步青和宋有明就來了。
立正。
等待吩咐。
“宋軍長已經決定將軍官團交給我指揮。”
“是旁邊駐紮的學生兵嗎？”
“是的。”
“那太好了。”
“宋有明，我決定派你去軍官團擔任團長。”
“我？”
“對。儘快將軍官團帶起來。”
“是！”
宋有明答應著。
然後欲言又止。
“有什麼困難。說。”
“專員，那個軍官團沒有武器……”
“什麼？”
“報告專員，二十九軍的那些學生兵，還沒有配發武器。”
“哦？”
張庸有些愕然。
沒有武器？那叫什麼學生兵？
宋軍長也真是……
也罷。先接過來吧！
武器肯定會有的。彈藥也會有的。
有人就有一切。
【未完待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