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沈南枝抬頭看了一眼在不遠處作壁上觀看好戲的蕭時華。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他分明是局中人,最後卻可以做那隻雀,拿了薑嫣然等人去邀功。
好事都叫他占了。
見狀,薑嫣然不怒反笑道:“沒關係,隻要能虐殺了你,哪怕是叫我馬上下地獄,我也心甘情願。”
“我阿爹和兄長的死也是你做的,對不對?”
說著,她攥著匕首,想要對著沈南枝比劃比劃,不過,約莫是手腕上的經絡尚未愈合,她攥著匕首的手還有些顫抖,幾乎都要拿不穩。
但即使這樣,她依然笑道:“你看,我的手也是拜你所賜,我本來想用這匕首在你臉上也劃下幾刀,可現在我改主意了。”
薑嫣然嘖嘖道:“不能這麼快就毀了這張臉,怪可惜的。”
她的聲音難聽至極,說出來的話更叫人作嘔。
隻見她轉頭看向蕭時華:“二殿下,你這外麵還潛著幾名暗衛吧,左右無事,不妨叫他們進來伺候伺候我的好姐姐,畢竟當初我的好姐姐也是這麼對我的,甚至更殘忍。”
說到最後一句話,薑嫣然的眸子裡幾乎要噴出火來。
“放心,等他們將你伺候好了,我也不會那麼快殺你,至少得將你身上割下上百刀,我這手拿不穩刀,所以輕重難免控製不好,妹妹可彆生氣,當然,最後才會挖出你的心肝來喂小紅,咱們慢慢玩兒。”
聽到這話,蕭時華笑道:“你們姐妹倆之間的事情,自己解決就好,需要人手直說便是,不過恐怕得再等一刻鐘的功夫。”
桌上的漏刻才走了一半。
沒有消息傳回來之前,就算勝券在握的蕭時華也不想貿然出手。
薑嫣然顯然對他這般態度有些不滿,她冷哼了一聲彆過了頭去,咬牙道:“二殿下,小紅可等不了那麼久!”
蕭時華抬眼一笑:“這不有個現成的嗎?這蛇丸本就是這東西的毒液煉製的,反正毒不死它,先吃著。”
說著,他直接一腳將地上謝婉婷的屍體朝著薑嫣然的方向踹了過來。
當即就有丫鬟上前,直接用匕首把薑嫣然的心肝剜了出來。
跟正常人不同,才這會兒的功夫,那心肝都成了暗紅色。
哪怕之前曾在甲板上看到過這一幕,這一瞬也叫沈南枝生理不適。
薑嫣然雖然不大願意,但到底還是有些忌憚蕭時華,她冷哼了一聲。
沈南枝甚至都沒有看到她是如何動作的,那原本將沈南枝纏得幾乎透不過氣來赤蛇突然鬆開了沈南枝,直奔那剛剛才挖出來,尚且冒著熱氣的心肝。
它爬行的動作甚至都能讓人感覺到它的迫不及待。
眼看著它對著那心肝就要一口吃下,說時遲那時快,原本還被繩子束縛住的沈南枝突然掙脫了繩子翻身而起。
薑嫣然就在沈南枝身側。
她篤定沈南枝中了軟筋散,而且還被繩子牢牢綁縛住的,在這種下對她構不成威脅,所以才放鬆了警惕。
沒曾想,沈南枝早已經將匕首藏在了手臂內側,從被綁在太師椅上之後,就已經將那匕首滑落到了掌心,頃刻間就能割斷繩子,然後直撲薑嫣然。
沈南枝都沒給薑嫣然反應的時間,就一把搶過了薑嫣然還攥在手上剛剛打算劃破她臉皮的匕首。
手起刀落,鮮血四濺。
沈南枝甚至都不等薑嫣然給那赤蛇下達指令,更沒有多一句廢話,直接割破了薑嫣然的咽喉。
溫熱的鮮血濺了沈南枝一身。
看著薑嫣然那雙死不瞑目的眼,沈南枝冷聲道:“我的好姐姐,同樣的招數,你又上當了,既然你之前沒死,那就再死一次好了。”
之前在去十裡亭迎薑時宴回京的馬車上,薑嫣然就是因為給沈南枝下藥不成,反被沈南枝將計就計算計進去,今日也是如此。
沈南枝同樣沒有中招,再一次反殺了她。
她的身子因為沈南枝的大力氣,直接被甩飛到了地上,砸在地上發出嘭的一聲巨響。
同時,她臉上的麵具掉落,露出了一張滿是猙獰傷疤已經看不出本來麵容的臉,以及那雙眼球都幾乎要全部突出來的眼睛。
至死,薑嫣然的眸中都帶著對沈南枝刻骨銘心的恨意。
那赤蛇這才察覺到不對,待它反應過來,調轉了蛇頭朝著沈南枝奔襲而來的瞬間,沈南枝直接將太師椅一把砸向了它的七寸。
赤蛇又粗又長,行動極快,但弱點也十分明顯。
嘭!
一聲悶響,那太師椅精準地砸中了赤蛇的七寸,雖然傷不了它,卻也叫它疼得後退了一截,整個蛇身都盤在了一起,準備將身體再一次蓄勢並朝沈南枝彈射出去。
可是,這一次它的腦袋才立起來,還沒等蓄足勢,卻突然像是被抽了魂似的,瞬間一頭栽倒在了地上,再動彈不了半分。
至此,不遠處靠在窗邊的蕭時華這才臉色大變。
沈南枝殺薑嫣然的時候,他都還能保持著鎮定,畢竟這屋子裡還有這條蛇,而且他身邊的這個雖然是丫鬟,但也都身手矯健,外麵埋伏的人就更多了。
可直到看見沈南枝不知道使了什麼手段,讓那條蛇都癱軟在地上,而且冷眼看向他,顯然他就是她下一個目標,蕭時華再也坐不住了。
他連忙後退一步,並吩咐那幾名丫鬟:“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給我將她拿下!”
然而,這些丫鬟一個都沒動,甚至站在離他最近的兩名丫鬟都跟那條蛇一樣,雙腿一軟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這時候,蕭時華才發現自己的身體也不對勁。
壓根就使不上力氣來。
這是中了軟筋散一類的迷藥才有的反應。
這屋子裡是有軟筋散不錯,可是他們都提前服用了解藥,根本不可能有事才對。
彼時,對上不遠處沈南枝那帶著冷意的眉眼,蕭時華才終於慌了。
“你都做了什麼?”
他再無半點兒剛剛的戲謔和從容,慌亂下就朝門外喚道:“來人!快來人!”
然而,外麵並無半點兒動靜。
倒是沈南枝嘴角微揚,露出了一抹淺淺的笑容:“我勸二殿下不要白費力氣了,這半天都沒有回應,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蕭時華不可思議道:“不可能!我分明派人盯著鎮國公府,沿路也埋伏了刺客和陷阱殺招,甚至就連這茶樓外麵都是我的人,他們不可能趕來救你!”
聞言,沈南枝微微一笑:“你說的沒錯,但誰說我搬的救兵是我鎮國公府的人了?我可從來都沒說我等的是自家的暗衛。”
聽到這話,蕭時華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上的血色全無。
他頭腦發暈,四肢無力,還是靠著窗台的支撐才勉強維持住身形不至於摔倒在地。
但是屋子裡的這些丫鬟和護衛就不行了。
哪怕沈南枝近在咫尺,這些人卻連提劍的力氣都沒有。
而且,蕭時華還發現,這裡麵功夫最好,內勁越高的人,受到的影響更大。
他慌忙往後退去,並難以置信地看向沈南枝:“你什麼時候下的毒?”
聞言,沈南枝歪頭一笑:“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