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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水推舟,恢複玉身(1 / 2)

錦蓉坊歇業幾天,並非因蕭壬之事,隻是蓉城內生了異變,魏蔻蛾不擅應對這些,乾脆關了門。過去桐洲府是如此,如今要到蓉城來了嗎?事到如今,各路道士定是惡虎無疑,可又是誰在為虎作倀,是蕭壬,不像,難道另有其妖?她想。

到底是蜀地最繁華的地方,他們不敢明麵上為所欲為,總該有所掩飾,可許多事都是保不準的。

天空落下黑幕,烏雲團聚之中,又似乎隱隱有點點光亮。魏蔻蛾畢竟還是個快十六歲的小姑娘,總歸是好奇,尤其是她還和妖住過,雖說沒住到一起,但總歸一起生活過。可惜我沒那個本事去查,也沒有那麼多條命去抵,她想。

兩位繡娘都是本地人,要向魏蔻蛾告忙回家打點事宜,看到魏蔻蛾似乎滿臉愁容,也是安慰了幾句“總歸會好起來的。”諸如此類的話。她自然也準了,畢竟全城防妖,清理邪祟,她們也將應儘的事都辦完,自己無法挽留。隻是她隱隱覺得她這沒有“關照”的地方,反而更安全。

一連幾日,錦蓉坊裡,她手上的繡活不敢遲,日出東邊,院裡草木欣欣向榮,偶有翠鳥吟叫,好似春到了,卻仍在嚴冬。

魏蔻蛾出了房門不經打了個哆嗦,又披了件襖,這才到廳裡用飯。

蕭壬找上鳳狐琪娘,告訴她內城的情況,以及商議之後相救隱塵之事。

“內城裡的事苧夜已告知了我,這其中內情便是道士以出邪祟,高價出買道符。”鳳狐琪娘說道。

“這其中被特彆光照的有錦蓉坊,染坊,柳家的一家客棧,以及一些你們常活動的街道。”她悠悠然說道。

“做怎麼大陣勢,除了抓我們,還有杜曼珠,她你應當記得吧?”

“是貓族首領之妻。”蕭壬答道,俞苧夜在一旁靜靜聽著,聽到此處有些恍惚她好像不但聽過這個名字還見過她。

鳳狐琪娘喝了茶,故作神秘道:“她背叛柳家,又與王家鬨僵,尚不明其由。”

“這蓉城還能待嗎?蔻蛾會不會有危險?”蕭壬急切道。

“王家在蓉城沒那麼大勢力,因而隻通過遊說貼符咒的做法……”鳳狐琪娘沒倒茶,隻是喝了口糯米鹹蛋粥,頓了頓,說道,“此處暫時是安全的,魏姑娘那,她想必很快就明白過來那些人的不可靠,至於她最後如何抉擇,還在於你……”

她說話比從前還緩慢而聲音有力,蕭壬差點聽急,不過過會他便明白過來,她是比之前自己見她還要虛弱……

“隱塵為王守明所抓,這個我們皆已知曉。”她說道,俞苧夜忽然靠得很近,不肯錯過一個字。“隱塵囚處,我已探知便在允城之內,具體所在尚不能以鏡得知,伏狗林以及王府水下石牢最有可能,隻是此兩處皆不易闖,一著不慎便成飛蛾撲火,還需從長計議。”

她攤開毛絨扇子,五指紅紅的,很怕冷。

俞苧夜和濛兩個不知商議些什麼,跑到鳳狐琪娘跟前,欲她用鏡子解惑。什麼濛和李沉相遇之時,俞苧夜和歐陽雨澤相遇之時,偽道對蓉城是什麼布局以及李沉上一世的種種,到底他們如何走向慘局……

她都沒應允,還告訴俞苧夜,蓉城之內如何還得你自己去尋。“還能去嗎?”俞苧夜疑惑,“不如虎穴焉得虎子。”鳳狐琪娘樂道。

天色灰沉沉的,看著那天,俞苧夜心裡愁起來,她原本想問歐陽雨澤的下落,但她知道鳳狐琪娘會讓她自己去尋……在不知不覺中,鳳狐琪娘走近,“想去便去,小心行事。”

於是,她離了客棧,可她又不知歐陽雨澤的去向,難道去允城嗎?思來想去,還是去了錦蓉坊。

說來奇怪,蓉城之內興師動眾,卻沒人能道出所以然,亦沒人追問,都隻慶幸平安當大賺。

隻是他們到錦蓉坊來,推開看門的夥計,一行人大咧咧地闖入,便免不了魏姑娘的質問“這又是那一遭?”她問道。

王名玦還沒處理這種事,可他那大哥偏要他打頭陣,隻能把官府除邪祟的公文又說了一遍,這些魏姑娘從小聽到大,“到底什麼在作怪,你們是來賣東西,還是來看我這有沒有邪祟?”

王守擎最喜愛這個小兒子,還以為他嘴多能說,王名先在心裡嘁了幾聲。“兩者都要,”王名先道,“你小姑娘彆問那麼多,魏掌櫃呢?”

魏蔻蛾越發覺著不對:“阿娘出遠門,你們允城王家,我記得阿娘認識王守和前輩,交了好大一筆錢,現下又要交了?”

一時,王守和麵露不悅,他腦子不太好,也不太會說話,他說道:“現下世間多妖怪作亂,什麼多腿精老鼠精蛇精老虎精,那那都不太平,此處還尚可抑製,允城老百姓更是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看著魏蔻蛾不為動容,王守和使了使眼色,“是呀,魏姑娘,城西一男子昨日便被吸了陽氣,全家都不安寧。”“城東門榮華路一中年婦人買菜時忽然倒地,轉瞬被洗劫一空,幸虧我等及時出現這才救下她。”

幸虧你等及時出現,否則大娘便不必被洗劫一空了。王名玦想。

他的眼神忽然和魏蔻蛾對上,有些心虛,他又看向大哥,大哥正得意於他安排下的禍事,今晨父親極力誇獎了他,還想王家的勢力很快就能擴張到蓉城了。

道士們聲情並茂地舉著例子,她假裝認真在聽,偶爾麵路懼色,“都聽到了吧,小姑娘家家彆掉到錢眼裡,買賣成了,大家受益,以後也能更好保護大家夥不是,彆身在福中不知福。”

然而他的醜陋早已被魏蔻蛾窺探一清二楚,她阿娘亦心裡明白。憑你也配對我指指點點,她想,不禁地低下頭掩飾快壓抑不住的笑意,“阿娘出門兩個櫃子都鎖著藏起來,手頭的現錢大都買了糧食,幾位道長看在往日的交情少算點錢。”

王名先當然不願意,而且他還有一種被這姑娘耍了之感,正要編些說辭,王名玦打斷他:“大哥,搜找邪祟要緊,這才是父親交代的正事。”

你小子倒乖,這會又知道說話了?王名先想。

魏蔻蛾沒嗬止隻是笑了笑,他們便搜找起來,又動用了道符,未果。

王名玦這裡還想軟磨硬泡一番,他道:“魏姑娘近來有沒有看到可疑之人?”“有一男子高高壯壯的,到這買衣裳,待了一陣,已然去了。”魏蔻蛾想蕭壬再不會回來,他們不止一次找上門來,想必發現了什麼,不說不成了,但怎麼編還不是隨她。

高高壯壯,王名玦看她比劃便知不是歐陽雨澤,“何處可疑?”“近來客人不多,一男子比較奇怪,他說他從北邊來,不似沒有錢財的人物但言行有些古怪,可那是貴客,再無異舉,我又何必多事,如今看來……”魏蔻蛾說道。

王名玦本想問貼著道符怎麼不見,還想著怎麼開口,這會聽到這個腦袋轟隆隆的,北邊,男子,高高壯壯,妖氣,難道是虎王蕭壬……

錦蓉坊的道符是王名玦貼上的,比其他地方要早,當時他路過,覺出一絲妖氣,可是他身無法力,隻能貼上道符,即便壞了王家“安排”的禍事也無妨,他能出一份力挽回一分是一分。

她看他倒比較像人些,可那又如何。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道士為禍百姓,而你充好人,做幫凶,我看不起他們,更看不起你……她想。

最終以十兩的價錢勉強成了這筆“生意”,王家嫌少,魏姑娘嫌多,不過,魏姑娘提要求道:“既然擺好陣法,那煩請諸位以後彆登門,免得我擔驚受怕的。”

王名先動了動他那不太有的腦子,應下了。

做生意要交的稅目不小,還如此壓榨,人道不成,便扯些妖魔鬼道,如此綿綿不絕地送錢,尚要被不可一世地指點,點頭哈腰地過日子倒不如與虎同行。魏蔻蛾心中升起一個可怕的念頭。

想到前世的結局,她打消這個念頭,老老實實待在家,守好這一畝三分地,哪怕做困獸之鬥,也算死得其所。思至此,她緊閉起門,屋外的道符不理,將屋內的道符全都撕下來,撕成碎塊,走到糞桶旁扔下去。

錦蓉坊閉門,她小心走近,看見道符,退後幾步,繞到後門,又看了看四周,扣了扣門環。

聽見動靜,她心道果然。魏蔻蛾由於全城不知為何的警戒起來,人們都少出門,夜裡更是一片寂靜,銅環聲格外清晰。

魏蔻蛾拿起量布裁衣的尺,小心走過去,她問道:“是何人?”俞苧夜靠近門縫,小聲道:“是苧夜。”她說罷又看了看四周,閃過藍光的眸子沒察出異常,魏蔻蛾猶豫了一會還是打開門。

魏蔻蛾也把俞苧夜拉進去,也打量起四周,過會,她輕輕關上門,她的表現讓俞苧夜多少有些詫異。

“你若是妖為何看到道符仍要過來,你若是人又豈不知全城戒備,唯有一種可能你是不怕那些東西的妖,那麼你是站在哪一邊?”魏蔻蛾小聲又極快地說道。

俞苧夜覺著她在內城之中見到一抹亮色,輕輕一笑道:“我若說我是妖你當如何?”“你是妖也不要緊,彆露原形嚇我便成。”魏姑娘麵上強撐,手上發抖,心道果然,果然……

聞言,俞苧夜覺著大有收獲,她道:“我原形是塊玉石,或是狐妖,應當嚇不到你。我站那你一邊對你來說才是要緊的?”

魏姑娘點點頭。

“我站你這邊,今夜便是為你解惑而來。”俞苧夜說道。

“此為何意?”魏蔻蛾警惕了幾分,俞苧夜好像沒平時看起來那麼呆。

兩人坐在裡屋,魏蔻蛾椅子都沒坐熱,就被俞苧夜拉著走了。

俞苧夜邊走邊說:“我聽他說起你們爭吵的內容,我想這其中有誤會,隻是他不會申辯。”

他不會,難道你有多會?魏蔻蛾心想。

兩人去往的地方很偏僻,“三更半夜帶我來著深山老林?”魏蔻蛾很難不心驚,“你受惑你上一世的死因,可蕭壬為何要殺你?”俞苧夜看她的神情,撫撫她的肩膀,想安撫她,“你記得蕭壬在你離開時給了一個福袋嗎?”

魏蔻蛾默認下來,“你且聽我一言,欲害你者,是狼族,而正是蕭壬給的那個福袋庇護了你,至於後來你因何而死,仍需你自己去回想。”

“我為何要信你?”魏蔻蛾冷冷道,俞苧夜手中閃過藍色的法術,光流靠近她的腦袋,“這些都是從你這知道的。”

她將手移開,坐下靠在樹上,今晚的月格外分明與藍光流相映,相容。“當時就在此處,我以你的眼睛去看,以你的身體去感受,我清楚你當時的恐懼。隻是真相並非你所感知的那樣。這些你可以慢慢去分辨……虎族和狼族的關係,想起後來的結局。”

魏蔻蛾靜靜的聽著,琢磨著那些混雜的記憶,“若是我想不起來呢?”

俞苧夜並未有情緒的波瀾,用眼神安撫她,她很堅定,很可靠,說道:“我來到這除了解除誤會之外,望你能夠信我,至少彆抗拒我護你。”

她靠在樹上,她靠在她的肩上,想是要靠近那藍光。“我曾經幫過一個人族姑娘,深知在這世間生存之艱,段琦與同族之情尚被辜負,何況人妖殊途,我明白你的感受。”

“不論你與蕭壬之間,你如何選擇,我都不做參謀,儘我所能保護你,直到這場禍事平息。因我們是朋友,濛亦是如此。”

魏蔻蛾多日的困局終於解了,紅了眼眶,俞苧夜看著她,她睜了睜眼沒讓眼淚落下,聽到最後一句,覺得不對,“濛姑娘也是妖?”

俞苧夜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不敢再出聲,眨巴眨巴眼睛。“哈哈哈哈,無妨無妨。”魏蔻蛾笑道。“今日道士登門,那麼錦蓉坊目前還算安全?”

她點點頭,她變出一個東西,是鳳狐琪娘給的紫磚,交給魏蔻蛾,“如果有異動,拿著它默念我名,我能知道,趕過去。”魏蔻蛾接過東西,心裡不勝感激。

歐陽雨澤的靈魂遊蕩在外,卻無法離肉身太遠。鳳狐弈筠再對他做法,他仔細看那張臉,“那時,是你!便是那時動的手。”那離開染坊一夜,鳳狐弈筠疑惑忽而了然一笑,“此時方悟,未免太遲。”他對虛無的空氣說道。

歐陽雨澤想起被抓的情景,那些夥計,心裡話脫口而出:“你利用一時惻隱。”

“我是利用了你的愚蠢。”鳳狐弈筠眼神發狠,“真不知師父為何與你一道,或許她也在利用你,可你實在太愚蠢了。”他話畢再無回應,臉上露出得逞的壞笑。

難道這一路行來,我果真犯了諸多錯事,可我不想死,永遠不……

翌日,蓉城城郊,朱鹮遵照鳳狐琪娘的意思,去相告李沉,讓其和家人千萬小心,李沉照做後,不知哪根筋抽到,非要跟著濛到客棧來。

兩人也算低調,小心走在鄉野小路上,未行大道,日正中,冬日暖洋洋的,她享受這安逸,他也很高興。本想繞過小道,再過橫過通往可以通往客棧的路,忽然見可疑之人,正站在路旁東張西望。

“這路真繞哎……”李沉正感慨道,忽的被濛攔住步伐,“那老者有古怪。”她說,李沉認同濛看法似的點點頭,思索會,半開玩笑道:“那應是年過半百之人,可不能胡來。”

兩人走近過去,老者竟也不避,“一臉道士樣……”濛道,老者笑得慈祥:“老夫便是道士阿。”濛嘴上沒說什麼,眼睛陡然睜大卻暴露了她,倒像極了鳥眼了。

正巧,俞苧夜也趕往客棧,四人正好碰一塊,俞苧夜不大辨路口,剛好在三人對麵走過來,看他們走過來的方向也明白,自己走錯繞小路還繞了遠路。這鄉野小路縱橫真多啊,她呆得在心裡也要掩飾自己的心虛。

俞苧夜有時有些呆,尚不及對麵那兩位,有時那是呆到底。

俞苧夜離得還有十幾步,濛趕緊招呼她:“苧夜快過來,這有個道士。”她聽說老者是道士亦不再猶豫施法閃過去,製住老道士。“她應是朱鹮鳥,可你,老夫為何一時不察。”老道士有些震驚,像是遇上什麼怪事了,仔細辨認似確有幾分妖氣。

俞苧夜揮出常態三米長的羨苓鞭,鞭打地麵,震懾他,濛鳥嘴喳喳道:“小道士不是好久沒見了嗎?沒準就是這老道士抓的。”聞言李沉點點頭,“你這後生可不能亂點頭阿。”老道士忙想打住她,雙手都要抬起以示投降,羨苓鞭立時將他死死捆住,速度之快不過談話間。

“是你抓了歐陽雨澤?”俞苧夜眼眸閃過驚色又瞬間嚴肅道,“歐陽雨澤?歐陽家的後生,老夫還不曾見過,不過,他不是與父決裂,離了允城,老夫也不知其去向,”老道士趕緊辯解,“鄙人姓陳,名檀,陳仟我兒諸位或許聽說過,抓那後生老夫亦不知有何益處?”

兩個名,俞苧夜似乎都沒聽過,濛倒覺得這兩名耳熟。“既然如此,你倒此處做甚?”

“我是為尋一個名為琪娘的……”她聽到這兩個字,鞭子驟然勒緊,“我並不想與爾等為敵,王家何等心思老夫清楚,不願他們弄得蓉城烏煙瘴氣。可同為道士,老夫也不好他們正麵對上。我想著來找這位傳說中的琪娘,她既然在此想必會有高見。”陳檀突突一大段話,濛仔細捋捋,俞苧夜卻為他知道鳳狐琪娘行蹤而震驚。

羨苓鞭鬆了鬆,堪堪收住陳檀,害怕引狼入室,她們一時不知怎麼辦才好,“或許此人居心不良,”李沉忽然開口道,“但萬一,既然不好將他望住處帶,不如請鳳狐姑娘出來,或許可解此危機。”

俞苧夜與濛對視,兩人猶豫之間,鳳狐琪娘出現了,法力高強便是不錯,這會子便把人叫出來,過會李沉便明白鳳狐琪娘是自己出來。

濛怕真抓錯人,或是抓了不該抓的人,打算攬下來,開口道:“琪娘,此人十分可疑,我看著不對,便讓苧夜將他抓住。”

鳳狐琪娘眯眼笑著,不置可否,她問道:“你是陳家那個老道士?”“正是老夫,呸正是後生,琪娘姑娘。”陳檀是個老油條,嘴上應變能力極快。“如傳聞中的陳道士一樣上道,隻是這稱呼我不喜歡。”她回道。

老道士有些開不了口,可不開口不成,隻得試探道:“琪娘姑奶……奶?”“苧夜,鬆開他。”鳳狐琪娘喜,放鬆下來,倒也是因對這道士有所了解。“好。”鳳狐琪娘開口,俞苧夜沒有異議。

濛心想,琪娘有大謀。

其實,鳳狐琪娘當下一點數都沒,“你們方才的談話我大致聽到了,”她看了另三人,笑得開心,“請吧。”平白多了個侄孫,鳳狐琪娘覺著有意思,走在前頭,俞苧夜被特意看了一眼,臉微微泛紅,另兩個沒聽出話裡的意思,緊跟其後,俞苧夜走最後。

鳳狐琪娘與陳老道閒聊一會,知曉他從前在青城山修煉,現居蓉城的清修之人,至於子孫後輩之事,偶爾也鞭長莫及。兩人終未達成什麼協議,俞苧夜在一旁聽得雲裡霧裡的。

客棧裡的日子過得分外寧靜,卻似有狂風驟雨將至,可到底誰能從中獲利呢。

俞苧夜這兩日過得冷冷清清的,回憶放不下,少了一個人心

魏蔻蛾最近一直隱隱不安,賀子蘭來取衣時,差點把她嚇個半死。蕭壬也沒那麼忍得住,他無法想象她發生意外,不顧潛在威脅,偷偷來到錦蓉坊,其實他一路走來過了兩道檻,雖無受傷,卻心驚未定,“我們那比這安全,跟我走吧。”

魏蔻蛾這回沒有猶豫,留了封信,關好門戶,兩人便匆匆離開。

王名先向王守擎彙報他等去往錦蓉坊的景象,王守明還在細細琢磨,歐陽雨澤,俞苧夜這兩個名字一直浮現在他腦海,恨意漸升。

隨從覺著家主不對勁,而且這火像是要燒到自己身上了。忽地,王守明道:“叫十幾個人隨我到錦蓉坊去。”

一行人立時趕到錦蓉坊前,悄無聲息地進入,可還是撲了空,“果然,這個賤人竟然與妖孽為伍,王家的廢物竟無發現。”王守明氣得捶桌。一個臨時過來充人數的小道士隨口勸道:“也許這魏姑娘隻是臨時有事,也許是這魏蔻蛾太多花言巧語,同門才……”

小道士被王守明狠狠掐住脖子,想用道法自保可以才能不濟,雙腳離了地,四周寂靜無聲,王守明開口道:“王家正是有你這種廢物,才要依附楊家。”很快他沒了氣息,一條性命死得靜悄悄。

旁邊一個還算受王守明重用的道士王平安,心一緊,真是蠢阿,全城戒備,魏蔻蛾又受道長提醒,此時離開還能為了什麼……他連歎息聲也不敢出。

一個道士哆哆嗦嗦上前,“家主,搜到一封書信。”王守明坐在正廳,四周圍著十幾人,他仔細地看了一遍又一遍,“平安,知會縣令一聲,你便留在此處,抓住魏蘇雲,也算握住這幫人的軟肋。”

“是。”王平安回道。

賀子蘭尋上鳳狐琪娘,她亦有求於她,正好一下子說清,她要她相幫對付鳳狐倩和莫岑,她定要她著那墨綠衣裳。

鳳狐琪娘苦笑道:“我因身患有疾,又力量弱小。但求蛇君,蛇君隻需應付她們,無需動真格,來日司毒司自有琪娘一份謝禮。”

賀子蘭見她改變稱呼麵露不悅,“無需謝禮,隻需接受此禮便可。”

鳳狐琪娘看她麵色有異,商量著那件黃衣裳成不?賀子蘭瞬間不再討價還價,答應相幫,鳳狐琪娘早知她醉翁之意,可也無可奈何,隱隱欣然,或許薑太公釣魚,願者上鉤吧。

她又問起錦蓉坊的情況,賀子蘭卻說並無異常,那道符呢?她問,賀子蘭說,為了不引人耳目,並無從店麵正麵進去,走了小門未見道符。一切仿佛如舊。

是夜,道士和貓妖起了衝突,但城郊這邊並無動靜,狐族一位地方駐守有言趁此機會,找回靈鑽,鳳狐琪娘卻並不加入,說了一句讓堯息迷惑的話,試探即可,我會幫你們看住鳳狐弈筠和鳳狐倩便悠哉悠哉走了。

蓉城外望西邊去有個小山坡,而方圓幾裡人煙稀少,為了將這個局做到極致,鳳狐琪娘取下幽現鏡的兩顆紫窺石,置於東西兩角,形成結界,這個結界暫時對外邊和裡邊並無傷害,防止無辜者涉局罷了。

鳳狐琪娘身著流光裙,披了件外披,發間簪了幾支金珠簪子,後邊兩支鳳簪墜著黃色娟布落成飄帶,十足飄逸。賀子蘭令人給她好好打扮一番,正所謂人靠衣裝,鳳狐琪娘其貌不揚,五官不算周正,如今好好打扮一番憑空生了幾分美感。

俞苧夜立於其後不遠處,她也讓鳳狐琪娘好好捯飭一下,玉簪收起來,又簪幾支墜了靈巧流蘇銀簪??繞環精巧的發髻見彆了幾朵冰藍纏花,玉蘭花耳環下墜著可冰藍珠子,身著一身冰藍短衫褙子齊腰襦裙與之呼應。

褙子厚實了些,蜀地沒那麼冷,隻是鳳狐琪娘很怕冷,讓她也穿上。

慕容雨澤受鳳狐弈筠操控,變出隱塵劍,劍落他手中,鳳狐弈筠一碰卻化為虛無,倘若不與之爭奪,卻實在能用。

歐陽雨澤的魂體逐漸淡化,他什麼也做不了,現在受他控製是另一個靈魂,那之後呢?他好像也要與這傀儡術相融。

隱塵受道符鎖鏈禁錮,身受重傷,卻被強行召喚,痛苦非常,可過會又好似真的逃離王府,頃刻又被傀儡術控製,他難以承受,意識淡薄,無法反抗。

鳳狐弈筠欣喜若狂,“這可能是你發揮最強實力的時刻了吧,在我操縱下,是時候了。”

好戲就要開場了。

“小心行事。”鳳狐琪娘對蕭雲道,四人站在她和俞苧夜對麵,“為何不能一道呢?”濛問出她和李沉的疑惑,“鳳狐弈筠是奔著我和苧夜來的,分開行事不失為上計。”她道。

俞苧夜走上前,拉住魏蔻蛾的手,“把你弄到另一個戰場,對不住。”魏蔻蛾隻是笑笑,輕聲道:“既是衝你來的,切記保全自己。”

她們說話間,蕭雲一直盯著她們這邊,鳳狐琪娘看在眼裡淺淺笑著,連蕭壬也覺出不對勁,隻是大敵當前的緊迫感似乎要磨滅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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