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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威一番話罷,眾人都是麵麵相覷,因為在大明最近這差不多百年的官場之上,黨爭是家常便飯,隻要一方勢力占了上風,必定將另外一方往死裡整,不將危險泯滅,下一個死的可能就是他們了。
所以基本所有人,都認為朱威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可是朱威做事,總是這麼出乎意料。
朱威雖說恨不得將高攀龍碎屍萬段,但是說實在的,他與高攀龍之間,其實更多的是私人恩怨,其執政主張還有實學思想,確實是大明的出路之一。
隻不過高攀龍本身作為東林黨一員,在後期的時候,對東林黨的利益,超過了國家的利益。
而多年黨爭,讓他習慣了對所有不滿他的人,都當做是敵人一般。
可是朱威不想再這般下去了,高攀龍是東林黨的核心人物,在東林黨中威望很高。
現在內閣中左光鬥和楊漣,都是東林黨的人,六部中也是占了半數,天下州府更是有上千人,若是高調針對高攀龍,必將人人自危,恐怕還會再度開啟已經偃旗息鼓的黨爭。
這是朱威不願意看到的,這也是朱威說他永遠成不了張居正的原因之一了,若是換成張居正,東林黨今日就會被連根拔起,不管東林黨中是否有好人,因為張居正覺得,與其去花心思找到好人,不如直接滅了省事。
張居正是真正的實乾派,隻要結果是好的就可以,華夏上下數千年,也不過一個張居正而已,哪怕是在現在的中國,張居正的執政手段,也是貫穿整個體製的。
何令趴在朱由校耳邊說了一些什麼,朱由校恍然,而後咳了兩下:“咳咳…先生所言,朕以為極是,葉愛卿,就按朱先生的說法辦吧。”
葉向高輕輕搖頭,他好不容易決定想要將自己名聲壓上,讓大明官場風氣重振。可是現在…
沒有辦法,葉向高隻能領命。
殿內其他人,也是鬆了一口氣,誰都不會再提孔家覆滅之事了,也不會再為高攀龍開脫了,因為最終還是自己的命更加重要一些。
“天色已經暗了,諸位愛卿,不如就在宮中用些晚膳吧,還有其餘事情,需要說道說道。”
“臣等領旨。”
大明皇帝大都節儉,說是宮中禦食,但是除了擺盤細致一些之外,沒有什麼其他特彆之處,甚至不如一些官員的家常飯食。
朱由校吃飯很快,沒有那麼多講究,因為小時候也沒人認真教他,現在性子已經定了,身份也變了,再想掰回去可就不那麼容易了。
皇帝都放下筷子了,其餘人當然也是不敢在吃了,反正也沒幾個人是真正吃飯的,滿肚子心事,哪裡吃得下去。
“十月初,朕大婚,現在時間隻剩下三天了,但是婚禮的正副使還沒有人選,朕準備讓長留侯朱威,擔任大婚正使,定國公擔任副使,內閣也出一人任副使,如何?”
這事本不應該朱由校親自定的,因為一般這種事,都是皇家長輩來管,可是現在宮裡最有資格的人是鄭貴妃,誰敢讓她來啊?
而內閣和禮部也沒辦法繞過鄭貴妃,因為這不符合禮數,所以隻能讓朱由校親自來定了。
這其實也是朱由校和內閣商議出來的結果,洛陽的福王請了好幾道折子,要鄭貴妃去往洛陽封地頤養千年,可是朱由校不願意,內閣也不願意。
移宮案和梃擊案,鄭貴妃都脫不了乾係,說明此人是對皇位有想法的,也是現在宮裡最大的不安穩因素,在宮裡還好,現在到處都換成朱由校的人了,可若是出宮了,可就不一樣了,福王深受萬曆寵愛,光是田地就占了洛陽半數,更彆說彆的金銀錢財了,甚至還有完整的福王三衛,雖說現在還沒有什麼戰鬥力,但是也是武裝力量,不得不防。
所以朱由校此舉,就是要看清楚鄭貴妃的心思。
若是鄭貴妃為此事大吵大鬨,朱由校剛好借這個機會,好好敲打一番,但若是她默默忍了,朱由校就絕對不可能放她出宮了,因為那樣的鄭貴妃,放出去和福王呆在一塊,說不定就要出些亂子了。
“臣領旨!”
朱威首先站出來,他沒想那麼深,但是正使能見自家妹妹,否則他現在可沒什麼機會能去和張芷見麵的。
內閣緊隨其後領旨。
看到事情說完了,朱由校隻留下了朱威,其他人,自然是各回各家了。
夜晚風起來了,吹散了一些燥熱,朱由校讓人在涼亭準備了瓜果酒水,邀請朱威夜遊禦花園。
現在還有些應時節的花開著,香氣撲鼻,月色也是正好,不過朱威沒有心思去看這些。
朱由校走了一會兒,發現朱威的心思不在這裡,苦笑道:“先生啊,朕現在終於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君子了。”
朱威一愣:“陛下是在說臣?”
朱由校點頭:“若朕是你,朕不會輕易高攀龍的。劉玉兒的事情,朕已經知曉,並且讓錦衣衛抹去她所有痕跡,以後此人…就再也找不到了,在大明也就完全沒有這人的線索了。先生可以放心了。”
朱威搖頭:“不用…劉玉兒是臣妻姐,這是不爭的事實,他人想用此事針對臣也無所謂的。”
朱由校歎了一口氣:“剛剛說先生是君子,果然沒錯啊,但是…朕不是君子,英國公定國公成國公他們也不是,遼東諸將也不是,寧夏諸位也不是。新軍中的那些人更不是了,所以先生…你能明白嗎?”
“朕有很多大事想要交給你,這對大明社稷異常重要,所以先生…你不能有汙點,否則會有很多人借機生事,先生告訴過朕,大明已經危機累卵,而想要改變,卻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朕沒有時間,大明也沒有時間,所以先生…朕需要你成為明麵上的君子,但是真正辦事的時候,不能做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