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那個大夫是誰指派的,現在已經查無可查,因為對方死了已有三年了。
這樣的處置結果,彆說對那一百多口人沒法交代,就是許懷義也不甘心呐。
李雲亭問,“你想怎麼做?”
許懷義道,“再等等,師傅應該還有後招。”
實在不行,他再添一把火就是,手裡攥著的那些信件,可還沒派上用場呢。
對這樣的結果,昌樂侯自是鬆了口氣,不管是杖責還是罰銀子,他都承擔的起,唯獨不能牽扯進謀害皇孫的爭鬥裡,也幸虧當年事情發生後,他把該處理的人都處理乾淨了,不然現在,定然不容易脫身。
他喊來長隨,叮囑了幾句,“跟大皇子妃說,切記不要再妄動。”
長隨恭敬應下。
身為貼身長隨,當年的事兒,他自然也清楚,還是側妃的二姑娘瞞著府裡策劃了那件事兒,想法沒有錯,但錯在太心急了,皇長孫才幾個月大就迫不及待的下手,未免太沉不住氣。
更錯在思慮的不夠周全,簡直算是漏洞百出,也就是當時的大皇子妃太過軟弱,又正值生病,大皇子又不是精明之人,這才糊弄了過去。
但事後,還是得靠侯爺掃尾,才安穩了這麼多年,然而現在,到底還是爆出來了。
慶幸的是,能及時止損。
長隨親自去了趟大皇子府,見了大皇子妃,一字不漏的轉達了侯爺的叮囑。
態度足夠恭敬,但言辭卻也犀利直白。
就差明說,讓大皇子妃老老實實的,彆再胡亂做些什麼蠢事,壞了侯爺的安排了。
李婉玉一身大紅宮裝,珠光寶氣的端坐在主位上,僵笑著聽完,表了下態,又讓人賞下東西,等長隨滿意離開後,臉上的表情再也維持不住,抓起茶杯就摔了出去。
“狗奴才!”
什麼東西都敢來‘教訓’她不成?還當她是昌樂侯府裡誰都能踩一腳的庶女了?
她這些年汲汲營營的往上爬,圖什麼?不就是圖讓人仰視,再不敢隨意欺侮嗎?
但顯然,還是有人不把她當回事兒,還把她那個軟弱可欺的庶女,而不是金尊玉貴的皇子妃。
她一發火,身邊的丫鬟嬤嬤就熟練的忙活開了,勸的勸,收拾的收拾,請罪的請罪,對這一幕她們早就不再驚惶失措。
李婉玉摔了幾樣東西,發泄了一番後,總算冷靜下來,“殿下呢?”
丫鬟戰戰兢兢的道,“大皇子殿下有事出門了。”
“什麼事兒?”
“奴婢不知!”
李婉玉頓時嫌棄的瞥了她一眼,“蠢貨,讓你盯著,你就是這麼盯的?什麼都不知道,要你還有何用?”
丫鬟趕緊跪下請罪,小臉煞白,心裡發愁,她能有啥本事去打探大皇子的行蹤呢?大皇子再待人溫和,也不是她們這些奴婢能過問的。
李婉玉見狀,心裡更煩躁了,又忍不住想起鄭春秀來,當初見她機靈,想法子要到身邊,事實證明,鄭春秀確實也有點腦子,交給她的事兒,總能辦的漂漂亮亮,替自己省了不少心,唯獨過於虛榮,但那會兒她也沒覺得這是什麼大事兒,女子哪有不虛榮的呢,虛榮好啊,正方便她利用,隻要給予的好處足夠多,滿足她的虛榮心,便能驅使她去做任何事兒。
後來,也確實如她所願,她給了鄭春秀足夠的好處,讓她做了那件事,可誰知道,那蠢貨會虛榮到那等地步,賞賜給她的糕點,竟然分給了近乎全村的人吃,本來死她一個事情就能了結,誰想節外生枝,差點鬨出大亂子,雖說她父親出麵及時平息了此事,卻也留下了隱患。
隱患便是,當時去圍村的人是她一母同胞的親弟弟。
如今被抓,父親卻還派人來警告她不準出手相助,這是什麼道理?
她越想越是不甘,於是,不顧身邊嬤嬤的勸告,讓貼身丫鬟準備了一堆吃的、用的,然後堂而皇之的送去了京兆府的大牢。
喬宏得知此事後,心下嘲弄,麵上不動聲色,吩咐牢裡的小吏,在不違背規矩的情況下,睜隻眼、閉隻眼,可以適當的關照一下李垣。
大皇子妃再蠢,也是生了皇子的皇家媳,皇子皇孫的麵子,還是要給的。
殊不知,大皇子的臉麵此刻,已經被人扒的渣都不剩,隻餘難堪和悲痛。
清靜雅致的茶樓裡,大皇子如約而至,他不知道對方是誰,隻是收到了一張紙條,寫著當年的一些舊事,他不得不來。
對方帶著麵具,穿著青色的長袍,看不出身份,隻知道是年輕的男子,但那一身的氣度,倒也不敢讓人小覷了。
生硬的寒暄幾句,大皇子沉聲問道,“閣下提及當年舊事,意欲何為?”
對方自然就是孫鈺了,他不但蒙了麵,連聲音都進行了偽裝,聽起來,帶著幾分沙啞,不辨喜怒,“殿下,當年的舊事,您真的清楚所有的真相嗎?”
大皇子麵色微變,“你什麼意思?”
孫鈺定定的看著他,那目光似是能穿透人心,“在下沒什麼意思,隻是好奇,當年皇長孫中毒,您是真的不知情,還是替凶手隱瞞了?”
“你……”大皇子噌的站起來,“休得胡言亂語,什麼中毒?並無此事,我兒不過是吃了不宜的東西,過敏而已。”
孫鈺扯了下嘴角,“事到如今,您還要遮掩?李垣被告一事兒,已經傳的人儘皆知,您不會還沒聽說吧?”
大皇子眼神閃了閃,“他被抓,跟我兒又有什麼關係?”
孫鈺見狀,不再給他留顏麵,“李垣當年用瘟疫的借口圍了湖田村,致使一百多口人喪命,可謂罪大惡極,他為什麼那麼做?自是在替彆人遮掩,大皇子還記得府上有個叫鄭春秀的丫鬟嗎?便是她從貴府上帶回糕點去,顯擺主子對自己的看重,把糕點分了出去,但凡吃過的村民皆中毒身亡,您說,她的糕點,為何會有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