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亭翹起嘴角。
“對了,剛才吃飯,聽桌上的客人說起之前有女子落水,是意外還是作局?”
許懷義問的隨意,李雲亭回的坦然,“是處心積慮的安排。”
“誰安排的?”
“有李雲軒,胡悅然,也有我摻和了一腳。”
許懷義聽的興致盎然,“這麼複雜嗎?涉及家醜秘密不?展開說說唄。”
李雲亭顯然沒有說書的那份本事,講的平平無奇,“胡悅然是侯府的表姑娘,庶出,仗著她姨娘受寵,養的有幾分驕縱任性、目中無人,因為動輒就打殺身邊的奴婢,傳出些不好的名聲來,婚事上,高不成低不就,就有些不順,李雲軒就想把她算計到我頭上……”
“一來毀了我跟左家的親事,二來,也給我添堵,有那麼個妻子,我的日子甭想消停,三嘛,他也能借機擺脫胡悅然。”
許懷義八卦兮兮的問,“胡悅然跟他有情?”
“嗯,依胡悅然如今的名聲,說不到像樣的親事,李雲軒算是比較理想的選擇,她自是動心,但李雲軒明麵上跟她眉來眼去,心裡卻是瞧不上她,還惦記著能給自己尋一門得力的嶽家。”
許懷義又問,“那既然是想算計到你頭上,那咋不挑你在的時候落水呢?這不白折騰了嗎?再者,你要是不下水去救人,她也賴不上你啊。”
李雲亭解釋道,“我暗中讓人把李雲軒的算計透露給了胡悅然,提醒她,若不想嫁給一個外室子,那就把握住機會,為自己搏一把。”
“她就聽進去了?”
“還有些猶豫,所以,在湖邊時,我又讓人推了她一把……”
頓了下,他似是怕許懷義誤會,補上兩句,“我事先打聽過了,胡悅然身邊的丫鬟會鳧水,湖邊也有水性好的婆子,不會讓她有生命危險。”
許懷義笑道,“不用解釋,我相信你。”
耍手段沒啥,隻是不要沒了底線。
李雲亭提著的心放回了原地,繼續道,“胡悅然落水時,李雲軒就在現場,但他沒管,而是讓自己的長隨下水去救人,那些原本看熱鬨的紈絝子見狀,就動了心思,這才鬨到合力救人的地步。”
許懷義恍然大悟,“那後來呢?”
李雲亭道,“胡悅然被救上來後,鬨死鬨活的,指責李雲軒見死不救,讓長隨去作賤她,這才惹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人,都想癩蛤蟆吃天鵝肉,毀了她名聲,所以,她讓李雲軒負責……”
“哈哈,李雲軒這算不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聰明反被聰明誤了?”
“算,聽主院傳出來的消息,十有八九,他倆的婚事能定下了。”
“那李雲軒還不得慪死啊?”
“那也是他活該,咎由自取。”
倆人說著話的工夫,一路順順暢暢的到了李雲亭住的院子,中途沒遇上啥異常情況,搞的許懷義還有點失望,難道是他想多了?
眼瞅著就要進門了,終於有人出現了,還是一臉急色的飛奔而來。
許懷義原是一臉興味的等著看對方咋表演,誰知,李雲亭見到那女子,臉色當即變了,“秋霜,出什麼事兒了?”
秋霜紅著眼眶,急慌慌的道,“公子,您快去看看姨娘吧,姨娘她,她……”
“母親怎麼了?”
“姨娘吐血了……”
“什麼?”李雲亭臉都白了,厲聲質問,“上午還好好的,怎麼會無緣無故的就吐血?”
秋霜無助的搖著頭,“奴婢也不知道啊,姨娘正吃著飯,突然一陣咳嗽,奴婢還當是嗆著了,幫著拍了幾下背,誰想,姨娘一口血就噴出來了……”
“請了大夫嗎?”
“已經去叫了,公子,您也快去看看吧。”
李雲亭猶豫了下,轉頭看向許懷義。
許懷義推了他一把,“還愣著乾啥?趕緊去啊,要是需要我幫忙,就派人來跟我說一聲。”
若不是眼下規矩太多,他不能進後院,他都該陪著一道去探望下。
李雲亭不放心的叮囑,“那你務必要小心。”
許懷義擺手,“我這裡你不用掛牽著,快去看看,若是棘手,就去請焦大夫來。”
“先謝了……”
焦大夫可不是誰都能請動的,有許懷義這句話,李雲亭焦躁不安的心,頓時就踏實了些。
他喊了院子裡的小廝來伺候許懷義,這才匆匆離開,許懷義沒急著進去,打量了一下四周,這裡稍有些偏僻,沒幾個人經過,但景致打理的很漂亮,門外一叢叢的竹子和花草交相輝映成趣。
“許公子?”
小廝見他不動,小心翼翼的催促了聲。
許懷義淡淡掃了他一眼,“你叫什麼名字?”
對方恭敬的道,“奴才嚴實,在四公子院子裡伺候筆墨。”
“伺候筆墨啊,那是你家四公子信重之人啊……”一般人哪能進得去書房?
“是公子抬愛奴才了……”
有問有答,滴水不漏,態度還不卑不亢。
許懷義卻不知道為何,對這個叫嚴實的莫名的有幾分排斥,他抬腳往裡走,不疾不徐,沿途還賞景問話,試圖找到啥破綻。
嚴實卻不漏分毫,神色坦蕩恭敬。
直到進了一間屋子,許懷義才停下問話,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屋子的外間擺設簡單,沒啥藏身之處,但屏風遮擋的裡間,看起來神神秘秘的,像個張著血盆大口的怪獸。
他沒往裡走,任由嚴實幫他取了一套乾淨的衣服來,“這是四公子的,做好還未穿過,可要奴才伺候您換上?”
許懷義接過去,“不用,我自己來就行。”
嚴實也不堅持,很快退到門外。
門關上後,許懷義先打開香爐看了眼,裡頭啥香料也沒有,接著,他又進了裡間,裡間有床,有衣櫥,他快速的翻看了一遍,同樣啥也沒有。
許懷義訝然“咦?”了聲,難道他以小人之心君子之腹了不成?
還是李雲亭把院子護的太嚴密,那些人的手,伸不進來?
他邊琢磨著,邊換上衣服,他跟李雲亭身量差不多,衣服很合適,穿戴齊整後,他想著此地不宜久留,剛要離開,忍不住咒罵了聲。
千防萬防,還是被算計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