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使壞?平遠伯府才涼了幾天啊?震懾還在呢,況且外頭都傳我是福將,誰招惹誰倒黴,但凡有點腦子的,都不會跟咱家交惡……”許懷義得瑟完,又撇嘴哼了聲,“一個伯爵而已,京城光伯爺就好幾位呢,哪裡輪到咱惹眼了?”
顧歡喜提醒,“人家都是靠祖上平定天下的軍功得來得,你的呢?”
說到底,還是他們家根基太淺,經不起風浪折騰。
許懷義理所當然的道,“我憑借種糧食啊,讓百姓吃飽飯,說起來,這也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平定天下吧?還是兵不見血刃的那種。”
“你還喘上了?”
“嘿嘿,不是我喘,是媳婦兒你太不把咱家得功勞當回事了,按我原先的想法,伯爵算什麼?應該直接封侯才對,建興帝還是太小氣了,哼,一個伯爵就把咱家打發了,賞的伯爵府,位置也不算太好,還有那些亂七八糟的禦賜之物,都是些華而不實的東西,賣又不能賣,用也不實惠,隻能扔庫房落灰,有啥意思?要我說,還不如給咱閨女封個縣主呢……”
聽他巴拉巴拉一通吐槽,顧歡喜的表情是一言難儘,由衷的感慨道,“你臉可真大。”
自己當了伯爺還不夠,還想再給閨女撈好處!
天下的便宜都讓你們父女倆占了得了唄!
許懷義一臉冤枉無辜,“我哪裡臉大了?難道朝廷不該給嗎?小麥高產可是跟閨女離不開的……”
麥種是房車裡的,但被閨女的眼淚處理過。
顧歡喜嗬了聲,“閨女的本事你敢對外說?不是都疊加在你頭上了嗎?”
許懷義噎了下,訕笑著道,“忘了,嗬嗬,是不能說,咱可不能給閨女招麻煩,孟瑤就是前車之鑒,小小年紀就暴露出不同尋常的本事,八成是禍頭子……”
頓了下,他想到什麼,一臉恍然大悟加懊惱鬱悶,“那這個伯爺的爵位就更沒分量啦,建興帝這心不誠啊……”
顧歡喜沒反應過來,納悶的問,“怎麼不誠了?”
許懷義痛心疾首,“你想啊,咱家就一個閨女,將來爵位給誰繼承?”
“……”
許懷義陰謀論的繼續叨叨,“我是上門女婿,肯定不能從老許家過繼個兒子,來占顧家的便宜,而你的身體,焦大夫曾說過,即便養好了,懷孕的幾率也不是很大,況且,在古代生孩子就是一道鬼門關,我也不敢讓你擔那份風險,更舍不得讓你受那份罪,那這爵位不就一代中止了?”
顧歡喜幽幽的道,“不是還能給閨女再招個女婿嗎?讓他繼承就是了。”
許懷義搖頭,“怕是將來朝廷不會允許,對方既不姓許,也不姓顧,憑啥承爵?”
“所以呢?”
“建興帝怕是要搞事兒啊……”
顧歡喜陰測測的問,“搞什麼事兒?給你再賜小妾生個兒子嗎?”
許懷義打了個哆嗦,趕緊舉手表態,“媳婦兒,我可沒這麼想,我是怕建興帝不安好心,想整幺蛾子破壞咱倆的感情,提前做好防範措施。”
說完,又發誓,“媳婦兒,我絕對不會背叛你的,否則,天打雷劈。”
顧歡喜冷哼了聲,倒也不懷疑他,就是有些膈應,因為他說的那些,很可能會成真。
這是古代,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人們太看重香火傳承了,都怕死後沒人燒紙上墳,成為孤魂野鬼,尋常百姓吃不飽飯尚且講究多子多福,更彆說家裡還有爵位需要繼承的了。
那是必須要有個兒子來頂門立戶的。
正室不能生,就納妾,將來再把庶子記到嫡母名下,這屬於常規操作,不少大戶人家都是這麼乾的。
但顧歡喜肯定不會同意,沒得惡心死自個兒。
眼見著她煩躁起來,許懷義小心翼翼的哄勸,“媳婦兒,這都是小事兒,你不用放在心上,我會解決的,大不了,等咱百年以後,朝廷再把爵位收回去就是,反正咱也享受了一輩子,不虧。”
顧歡喜挑眉看著他,“真不覺得虧?”
許懷義使勁點頭,“本來爵位來的就很輕鬆,咱也沒付出啥,不過是占了穿越和閨女的便宜,種了兩茬麥子而已,這算啥啊?就是朝廷不給爵位,咱們還能不種莊稼了?爵位就是意外之喜,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如此而已。”
他說的很豁達,一副無所謂的灑脫模樣。
顧歡喜似笑非笑的道,“你這麼想,旁人可不會。”
“管旁人乾啥?”
“若你身邊的人都勸你呢?比如同窗好友,你師傅,甚至是江先生和焦大夫,還有你大伯,一個人說,你不在意,倆人說,你也能扛得住,當所有人都站在你對麵,你還能不動搖?”
許懷義吸了口氣,“能,我能,媳婦兒,你要是實在不放心,要不乾脆讓焦大夫給我開一副絕嗣的藥,徹底斷了所有人的念頭,咋樣?”
“你認真的?”
“絕對真心!我現在就可以去……”
說著,他就站起來,一臉決然的往外走。
顧歡喜沒好氣的拽住他胳膊,“坐下吧,少瞎折騰了。”
許懷義拍著胸口,言之鑿鑿,“媳婦兒,我不是做樣子,我是真的願意喝那種藥。”
顧歡喜剜他一眼,“你要是喝了,我還有活路嗎?”
許懷義愣住,眨眨眼,“啥意思?絕嗣,又不是不能那啥了,咋就沒活路?”
顧歡喜氣的在他腰上扭了一把,“你是真傻還是裝傻!你去喝那種藥,傳出去了,我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許懷義反應過來,“你怕彆人說你是妒婦?不應該啊,你還在意這個?”
顧歡喜冷笑道,“妒婦算什麼?彆人會罵我毒辣,自己生不出兒子,也不讓旁人給你生,逼迫你喝絕嗣的藥,這跟要男人的命有什麼兩樣?屆時,我肯定會被男人們攻擊,我是不在意名聲,但咱家閨女呢?名聲也不要了?”
都說有其母必有其女,她擔著惡名,阿鯉也好不了。
許懷義撓撓頭,“那咋辦?咱肯定不能連累閨女,閨女從小在古代長大,跟土著差不多,思想覺悟可沒有現代那麼想的開……”
說著說著,他長歎一聲,“封爵本來是喜事兒,咋還封出煩惱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