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晚心情複雜,說不高興吧,不對,說高興吧,差點意思。
就像擰開了一瓶汽水,不停地往上冒泡泡。
目光掃過陸承景猶帶兩道細傷的側臉,商晚姑且將這種心情定義為愉悅。
她輕咳一聲,“下回隻許誇。”
“好。”陸承景彎起眼角,指了指中間那個拿蘿卜雕成的龍,“娘子刀功了得。”
商晚:廚藝不行,擺盤湊。
在高岩的努力下,晚飯上桌。
味道稱不上好也說不上壞,反正馬馬虎虎能吃。
見識過商晚的廚藝之後,大家不敢再要求更多,吃了能活著就行。
飯後,何家四人早早洗漱了去休息,商晚一家,因為傷員們下午睡得太久,反倒沒有困意。
小環醒過來一次,迷迷糊糊喝了藥,又睡了過去。
石頭坐在桌邊,從商晚那兒得知貨郎的屍體已經被埋了之後,便一語不發地仰著腦袋看天上的星星。
圓圓抱著奶壺,也學他仰起小腦袋看星星。
看了片刻,感覺這個位置和石頭叔叔看到的星星不一樣,小家夥爬到石頭懷裡坐好,跟他一起仰腦袋,看一樣的星星。
感覺到腿上軟乎乎的一小團,石頭輕輕捏了捏圓圓的小臉兒,抬手指著一顆顆星星,將自己認識的都教給她。
圓圓睜著大眼睛聽得認真,時不時喝口奶,然後認真地點點小腦袋。
楚煦捧著茶杯總是偷瞄陸承景,每當陸承景看過去,他又立刻轉開,如此三四次之後,他再看過去的時候,陸承景直接問他:“想說什麼?”
楚煦脫口而出,“你的腿到底是好是壞呀?”
他的目光從陸承景坐著的輪椅挪到他的腿上,下午這人明明站起來了,那叫一個健步如飛,現在怎麼又坐上輪椅了?
陸承景道:“之前傷了無法站立,剛痊愈。”
楚煦點點頭,小聲嘟囔,“難怪你們要國子監的名額。”
“你們今天又救了我一次,放心,就算撒潑打滾被打屁股,我也一定將國子監的名額給你弄來。”
陸承景:“……”
楚煦瞅他,一雙貓兒眼含著幾分不滿,“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是小孩子,看不起我?”
陸承景:“沒有。”
楚煦不明白,“那你怎麼不高興?讀書人不都想進國子監嗎?”
陸承景不答反問:“你的信可寫好了?”
“吃飯前就寫好了。”楚煦將信封從懷裡掏出來,推到陸承景手邊,讓他看。
信封很厚,鼓起一個包。
陸承景沒打開,原樣將信封推了回去。
楚煦忍不住咕噥:“你不就是擔心我在信裡寫些不該寫的東西嗎?給你看又不看,你怎麼這麼奇怪?”
陸承景抿了口白水,瞥他一眼,“你寫的是密信。”
楚煦:“……”
對哦,他將這茬給忘了。
小孩兒小臉紅了紅,將信封往懷裡一揣,也去聽石頭講天上的星星。
可惜,兩人對星星的看法發生分歧,說著說著就吵了起來。
差著十歲,竟然吵得你來我往,勢均力敵。
圓圓握著小手手,小腦袋左看一下,右看一下,糾結的鼓了鼓腮幫子,索性誰也不幫,沿著凳子爬去找自家爹爹聽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