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感一層層疊加,呼喊早已嘶啞,最後連抽搐的力氣都沒有,直接成了地上的一灘爛泥。
連風輕輕吹過皮膚,腦中都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
鬢發濡濕黏在額角,青年喉嚨裡發出難受的“嗬嗬”聲,卻一個字都說不出,隻剩轉動眼珠的力氣。
此時此刻,他寧願自己死了。
商晚轉了轉手腕,滿意自己從末世磨煉出來的技術還沒退步。
——死算什麼?世上最恐怖的是生不如死。
“娘子辛苦了。”陸承景拿著水囊走過來,視線輕輕掃過地上癱軟的青年,眼神冷漠得仿佛看著一個死物。
商晚胸中戾氣尚在翻湧,周身冷肅的煞氣宛若實質。她接過水囊,沉默地喝了兩口。
清涼的泉水緩緩將心中最後一絲戾氣壓下,眸光流轉,眼底隱隱的紅光消失不見。
陸承景拉過她的手,力度適中地揉按手腕,嗓音溫和,“娘子暫且休息,我來問可好?”
商晚點點頭,她現在的狀態確實不適合問。
這具身體竟然還有原主殘餘的意識,她之前都沒發現,剛剛打仲成宏的時候才鑽出來。
無形的戾氣和怨氣裹挾下,她差點直接打死仲成宏。
如今仲成宏模樣淒慘,那沒由來的怨氣也跟著消失無蹤,以後應當不會再出來作怪了。
“仲成宏,若你如實交代,可以少受些苦楚。”陸承景的聲音和他的表情一樣冷漠,垂眸盯著地上的青年,眸底晦暗翻滾。
“哈!”仲成宏冷笑一聲,血沫噴出,沾在尖俏的下巴上。
他用力仰起頭,抬眼盯著俯視他的人,一字一頓冷嘲道:“綠帽子好看嗎?”
陸承景眸光一厲,麵上神情越發冷漠,抬腳踩住仲成宏的左手。
月白色布鞋碾動間,幾乎能聽到指骨斷裂的聲音。
“啊!!!”仲成宏厲聲慘叫,瘋狂往後縮,“我的手!”
他最寶貝的手!
陸承景用力踩住,對青年的慘叫聲不為所動,冷聲道:“若你不答,下一次便是你的右手。”
同為讀書人,痛腳一踩一個準兒。
陸承景嘗試過那樣的痛苦,或許仲成宏也想試試。
“不、不要!不要!”仲成宏顧不上渾身疼痛,執念下爆發出一股力道,脖頸上青筋爆出,努力將右手往肚子下麵藏,似乎藏起來右手就不會受傷。
“說。”陸承景抬起腳鬆開他血肉模糊的左手,黑沉雙眼直視青年因為痛苦而逐漸擴大的瞳孔,“為何雇凶殺人?”
施加痛苦的腳挪開,左手碎骨的疼痛跟著減輕幾分。在失去右手的威脅下,仲成宏急喘兩口氣,顫巍巍道:“因……因為……她擋了我的路。”
陸承景追問:“什麼路?”
“我、我即將與武安伯之女訂親。”一旦開了口子,後麵的話就好說了,仲成宏道,“我擔心武安伯知曉我曾與晚晚有過牽扯,一時鬼迷心竅才雇凶殺人。”
他嗓音低啞,“我將他們派出去就後悔了,翻來覆去一整夜都沒睡著,我——”
恢複好狀態的商晚無情拆台,“我看你睡得挺香,跟圈裡的有得一拚。”
連房裡進了人都不知道,那呼嚕打得跟豬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