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是張廷雪和曹士英分彆聯姻的事:她嫁給平川,薑誠陣營等於也拉攏到了關內的勢力——而大帥呢?
聽說,曹錕最小的女兒跟大帥的小兒子張學思重新聯姻——仿佛都隻有七八歲的年紀,
直奉聯合,明顯板上釘釘。
“帥爺,小子覺得,您近來得防著點小徐了。”
很清楚皖係已是進入強弩之末,況且徐樹錚身在奉係當二把手,心眼子可從來都不是一條心。
電話那頭沉默。
半晌,大帥的聲音驟然冷了幾分:“你小子,是不是聽說了什麼信兒?”
知道他必然會因此話生疑,薑誠早就不慌不忙地把後半句話補上了:“這話倒不是我說的,而是先前遊學,聽茂宸講的。”
覺察老頭並沒有打斷他的意思,薑誠繼續故作平靜道:“我聽他與漢卿講,楊參謀和小徐都是一路子人,”
“都是科班出身,跟死心塌地的超六兄不一樣,壓根沒想在東北發展,咱奉軍……恐怕也隻是他臨時的墊腳石罷了。”
電話那頭,長久的死寂。
“帥爺?您在聽嗎?”
薑誠很清楚,他現在等於把事情借著郭茂宸的口,與張大帥徹底挑明了。
“嗬嗬嗬嗬嗬……”
此時,聽筒裡傳來大帥陰冷刺骨的笑聲:“好你個郭鬼子啊——”
“居然對著小六子敲邊鼓說小話,打上我總參部的主意了!”
話似乎還沒說完,電話咣的一聲就被掛上了。
兩日後,鄭家屯順利收歸奉軍手中——
得知被掏了後窩的鬆下秀樹,卻似乎並沒有放在心上。
不同於嚴重不滿的町野,這位在日本陸軍大學受過嚴格教育的年輕軍官很清楚:
彆看他們能夠在鄭家屯駐軍,但是此地挨著蒙古,而且並沒有鐵路直達。
不管對於他在陸大接受的教育,還是他所了解的一些兵法,這種近乎於孤軍深入的地區,基本是守不住的。
況且參謀本部此次對他下達的任務,就是奪取四平火車站,從而將整個南滿鐵路全線從軍部手中奪回。
現在任務已經成功完成,又何必跟那些支娜人爭奪一座形同孤島的城市?
況且但凡有利益衝突,就會出現傷亡,這可並不是他想看到的。
帝國的勇士,個個都是寶貴的。
況且,將來真想再要鄭家屯,對於帝國的實力來說,還不是想到手就到手?
就在鬆下向上表功的時候,參謀本部對於町野丟了鄭家屯竟是十分不滿。
但整個南滿鐵路,幾乎已由鬆下收歸手中,本部也就沒再追究町野的權責。
而日本軍部,也終於看清東北的局勢——
那個張小個子已成了大勢,由他卡死山海關,並且收攬熱河之後,他的權勢日漸穩固。
於是,扶植這個小個子為大日本帝國效命,也成了他們鞏固“滿蒙地區”權益的唯一選擇。
況且新一輪的府院之爭,也讓他們對華的乾涉呈失控狀態,以他為東北的代言人,也不失為一個萬全之策。
於是,這兩股日本勢力,在對張大帥的態度上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達成了一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