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帳篷最角落處的一個男人最先嚷嚷起來,還抓過被子從頭到腳都蒙了起來。
他這驚恐萬分的叫嚷還渾身發抖,帳子裡的病人們都被他這情緒感染了,紛紛驚恐地表示他們不願用藥,請薑爺現在就放他們走吧,回去自己也能痊愈等等。
從講武堂出來的這幫子同年,張福山的脾氣算好的;但眼看著人們連用個藥都不願意,甚至根本一副要他們命的姿態,他也是來火了,回身厲吼著士兵們上,把他們按住扒褲子什麼的。
“慢著!”
薑誠驟然喝住他。
真這麼搞,多半會有更多的流言蜚語傳出去,對長春對抗疫情是一點益處都沒有。
況且正對著日屬地,他要是真鬨大了,豈不是讓小日本子瞅笑話?
“薑某不願逼迫各位……我隻能說,以我薑飛瀾的身份背景,用的著和諸位為難嗎?”
“長春城,乃至整個吉林的老百姓,都在我治下——”
“若我真打算對諸位不利,還用的著給隔離區安排這麼好的條件?你們自己想想看,每天吃的喝的是什麼條件?”
“也不怕諸位笑話,大夥吃的喝的,比我的這些弟兄都好!”
一番話說完,原本情緒激動的人們很快平靜下來。
是了,自打入住隔離區以來,每天還有細糧可以吃,雞蛋或者肉隔三差五也有……人們來隔離區治療不僅沒挨餓,大多還長胖了不少。
在這青黃不接的春季,挨餓可太正常了……督軍不僅沒讓他們挨餓,還讓他們吃得很好。
“這……”
眾人發愣間,那個大辮子女孩的父親突然艱難站起來:“薑爺——您給咱先用!咱也沒說的,那天若不是您的兵救了小的,我楊福昌也就沒命了!”
“命是您救的,就讓您給大夥試試!”
這話說完,身邊的女兒楊珊卻急了,可她還沒來得及阻攔,男人跌跌撞撞地走上前來,在眾人的失色中完成了注射。
“來,下一個,誰來?”
醫生對他們揮手,“趕緊的吧——薑爺還能害你們不成?瞅瞅你們這一個個吃的喝的住的,哪個不是咱爺出錢啊?花這老些錢,就為了害人?”
有了第一個嘗試的,人們的抵觸情緒轉瞬小了很多。
薑誠對那楊福昌點頭微笑,又與他說道:“踏實養著,等回家了好好種你的地……過好日子去!”
他揉著還有些痛的屁股,對著薑誠又要跪,可這位年輕的督軍卻擺了擺手,轉身要離開了。
可楊珊卻擦了擦嚇出來的淚水,跑上來給薑誠跪下磕了個頭:“爺!您可真是書裡寫的活菩薩,父母官呀!我,我……我都不知道該如何謝您了,小珊回去,一定給您在廟裡立個長生碑,祝您長命百歲福壽延年!”
這種屬於普通大眾的“樸素祝福”,反倒讓薑誠感覺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溫暖。
他回身上前,彎腰親自扶起少女:“行了行了,趕快回去照顧你父親吧!將來想感謝,等家裡種點好菜好瓜的,給督軍府的夫人太太們送點便是了!”
楊珊嗚嗚哭了兩聲,低著頭又感謝了幾句,告辭回帳篷裡了。
(本章完)